秦淮用力摇摇头,却不料带动伤口,让他痛得“嘶”声,心里想想,倒推门出屋子,直走到对面四时锦下,深深吸吸满树花香,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
室内钟信在冲几盆凉水下去后,终于让那庞然大物鸣金收兵,脑子里也感觉清爽如常,才急急穿衣裳出来,却发现嫂子此时不在房中。他抬头望去,冷月如弯眉,繁花似暗锦,而在花前月下,却有个着身白色雪纺中衣少年,正闭目伸颈,嗅着秋夜里花香。
这幕,让站在窗前钟信竟看得呆。
此后经年,便是有无数光阴岁月变迁更替,对他来说,却再也忘不掉眼前这幅天然如画绝妙景致。
钟家这几日,竟是异常沉静冷清。
半刻,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退。
钟信看见秦淮转过身来,便知自己身上这样子,是跑不出他眼睛。
他微微闭上眼睛,用力做着深呼吸,待听见嫂子说话,登时张脸再也绷不住,刹时间便像充血似红。
“嫂子,你莫这样说,原是老七不好,既没能把嫂子护得周全,这会子又……唉,嫂子别笑话,这便到里面冲个凉水,待出来再给嫂子上药罢。”
他略有些颤声地说这番话,也不等秦淮搭腔,早把手中东西放下,几大步便遁进里间,片刻后,便听见“哗哗”冲水声。
钟智尸身被发现后,老来丧子三房太太原本最是愁苦无依,夜夜以泪洗面,倒是身为亲表姐二太太莫婉贞,常常去宽慰劝导。
可是风云突变,转瞬之间,二房两个顶梁柱轰然崩塌,二少爷钟义被官差抓捕关押,说是必将被判大刑。而千伶百俐二小姐钟秀,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会神经错乱,于疯癫中害人不成,终害自己,以致沉尸井底。
这样二件大事出来,莫婉贞简直便像是被人抽去骨头鱼,
秦淮时间竟有些啼笑皆非感觉,只觉得素来在自己心中阴沉腹黑钟信,这工夫慌张中透着憨态表现,似乎才和他真实年纪相仿。
原本在他这光景青年男子,自是热血沸腾、阳刚莽撞者居多,像他这般少年老成、又极度压抑自己性情,才属少见。
所以这会子,想到方才他虽极力遮挡,却偏偏两只手都伸在前面,仍是挡不住窘迫样子,便忍不住又是想笑,又莫名便有些羞耻感觉。
只是在羞耻之后,耳朵里听着里面钟信冲水声音,秦淮慢慢感觉自己脸似乎有些热。
因为这工夫,他发觉自己满脑子里,都在想着个画面,那便是老七冲水时样子,并且那画面,越是想,则越具体到个不该去想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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