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如这几日受到长子离世打击,本就心力交瘁。可是从家庙方回来,那雀儿便从泊春苑直闹到她正房。
在众丫头婆子阻拦中,雀儿口口声声,只说是大少爷曾经承诺于她,待到今年年末,必将亲自做主,将她嫁给三少爷做妾。而现今大爷突然没,她自是要让太太给自己做主,务必要嫁到三爷房里。
其时,雀儿方把这念头说出口来,便被钟毓当头阵责骂,只说她不知天地高厚,厚颜无耻,简直是得失心疯般,便欲轰她出去。
可谁知这雀儿既辣又泼,根本不是盏省油灯。
见大小姐欲责罚自己,便连哭带骂,满地打滚,更指着泊春苑方向,只说那里面全是几位大少奶奶冤魂。并如今大爷命丧家庙,也定是被那几位奶奶索命去。
而除上梁不正,在钟家后宅之中,无论主子奴才,亦多有偷鸡摸狗等肮脏下流之事。
只不过白日里太阳底下,穿上锦衣华服,板起面孔,敷粉涂朱,人人都是大家公子和名门千金。便主子奴才之间,也是进退有道,各守其礼。而那些藏污纳垢之事,皆是云遮月隐,心照不宣,看破亦不说破罢。
所以这会子雀儿忽然扔出这些撕破面皮话出来,在座众人都觉得说不出刺耳,那自觉心里有病,便更是极不自在。
钟毓素常也曾听闻,近几年后宅里有过丫头偷偷堕胎事,却深知事关钟家脸面,故而从不在人前谈论此事。
她本是个急先锋性子,勇大于谋,见雀儿不管不顾地说出这样话来,时间张嘴结舌,竟接不下去。
何意如听她这话甚是不堪,心中警觉,便急忙喝退下人,喝问她说是什鬼话。
谁知雀儿冷笑连连,全无惧意,真说出番话来,竟将何意如和钟毓直吓得面无血色,半晌无语。
原来雀儿告诉她们母女是,这些年大房奶奶接连,bao死,钟仁对外只说她们都是服食迷药过量,
边于汀兰见钟毓气势汹汹地上前质问,却被雀儿几句话堵在当场,心里便觉得说不出畅快。
她本想开口酸上钟毓几句,解解心中素来与她交恶闲气,可是方要说话之际,肚子里胎儿却似乎踢她脚,她瞬间打个激灵,想起雀儿口中话,手下意识捂着肚子,两只眼睛却悄悄瞥老六钟智眼,竟生生把嘴里话咽回去。
何意如见女儿吃瘪,心中既恼怒雀儿疯癫不忌,胡言乱语,却又对她方才口中那大房骨肉说,极是挂注,因此不得不打起精神,沉声道:
“雀丫头既然来,又何必直站在窗外,还是进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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