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达明告诫自己不太心急,他是重活过回人,可不能把伊默吓跑。
“想留你在公馆里做事。”
伊默眼前亮,主动拽住季达明衣袖:“当真?”
他忍不住揉揉伊默脑袋,掌心立刻蹭上温热水:“当真,身边缺个人,你……”季达明将“嫁给”三个字咽进肚,改口道,“你识字吗?商会里好些事个人忙不过来。”
伊默点头如捣蒜,笑得眼睛都弯:“识字。”
“哒——”斑驳表盘仿佛落满星辰。
“哒哒——”季达明慢慢走到墙边,伸手碰碰挂钟,灰尘瞬间覆盖在他指尖,“哒哒——”
三根表针汇合,正午十二点,厚重敲击声惊得季达明连连后退好几步。
“季先生?”
季达明恍惚间回头,伊默披着件薄薄衬衫站在门边,纤细腿上时不时淌着几行没来得及擦干温水。
家丁端来浴盆,季达明连忙往屋外走:“你先洗着,待会再来与你说话。”
他掀开门帘,被明晃晃日光扎得眼眶发酸,不由自主回头:“别走。”
伊默脸上闪过丝困惑,但规规矩矩地点头:“不走。”
季达明泪顿时全流进心底,再也移不开视线。
“少东家?”端水家丁站在门前,出不去进不来,战战兢兢地拍拍他肩。
季达明当然知道伊默识字,趁机握住这人
“洗完。”伊默拽着衣角怯怯地往卧房里走。
季达明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揽住伊默腰,低头要吻,伊默却蹙眉问,“季先生,这衣服……”
季达明这才将视线移到伊默穿衣服上:“这是家小厮衣裳,李婶给你拿套干净,先穿着,以后再给你买新。”
“季先生?”伊默仰起头不解地问,“你给买新衣服做什?”
钟声仿佛静止,季达明被问住。现如今伊默还没和他成婚,更别提感情说,他在伊默眼里与寻常有钱人家公子哥大约没有分别,或许更加怪异,甚至不可理喻。
“死没?”季达明猛地攥住对方胳膊,疯疯癫癫地喊,“死没?”
家丁本就怕他,此番更是吓得抬手捂他嘴:“说不得……说不得这晦气话,老爷听到该骂您!”
“那就是还活着……”季达明听罢神经兮兮地仰头大笑,脚步虚浮,往院中躺椅上狠狠倒,捂着眼睛笑个不休,“伊默,没死……回来……”
这回是真笑出泪,屋内也传来细微水声。
季达明躺会儿,冷不丁双腿蹬跳起来,冲进卧房找日历,墙上挂钟“滴滴答答”响个不休,他寻许久都未曾找到,视线终是落在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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