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是他救赎,是他听到方伊静实话却没有当场崩溃原因。
他是贺作舟小凤凰,自烧掉原先旗袍那天起,就浴火重生。
店小二买来烟,方伊池用伤痕累累手接过,看眼牌子,是骆驼牌。
他给小费,倚在窗边,用纤细手指夹住细长香烟,偏头等小二将火柴擦着,再殷勤地凑上来点火。
方伊池眼神悲切又迷茫,曾经他也是这样姿态,卑微地替客人点烟,然后在心里盼望着能多些小费,好给妹妹买药治病。
小二笑吟吟地问:“这位爷,您要抽什牌子?”
方伊池无所谓牌子,只是心里烦闷,实在想发泄,便道:“你看着买。”
“得嘞,您等着,这就去给您买。”小二机灵,瞧得出来他心情不佳,当即脚底抹油,留下满屋寂静给方伊池。
方伊池将双手放在窗框上,眯起眼睛看掌心里交错伤痕,他看得专注,又看得茫然,甚至举起手,将掌心对着昏暗光看。
怎不疼呢?
。
还当真是恩出祸害。
方伊池手在手焐子里下又下地抠着掌心,仿佛觉察不到痛。
哪儿痛啊?
哪儿都比不上心里痛。
“自己来吧。”他想到方伊静,心头再次涌起烦闷。
小二不疑有他,放下香烟,拿着小费兴高采烈地跑,而方伊池继续靠在窗边吸烟。
淡灰色烟雾在风中飘散,他望着灰蒙蒙天,又低头瞧毫无生机大地,似乎看见几个拖着黄包车板儿爷从街角闪而过,又似乎瞥见卖糖葫芦大爷穿街而过。
方伊池觉得自己应该更心痛才对,可他远比想象中平静,仅仅到需要抽烟解闷程度而已。
这是为什呢?
难不成……是因为六爷?
想到贺作舟,方伊池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他将伤痕累累手按在心口,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痛楚。
那些酸涩、愁苦、烦闷情绪在他心底徘徊不去,只有触及贺作舟这个名字,才会如烟般飘散。
“小爷,天色不早,开车送您去吃点东西?”万福不知道方伊池到底想去哪儿,也不敢贸然提议,只挑无关痛痒话讲,“您瞧瞧车窗外,天上又压来朵云,怕是要下雪,咱们车再停在这儿,怕是路上积雪就多,不好开。”
方伊池缓缓回神,哑着嗓子道:“那就去吃饭吧。”
万福赶忙将车开到饭馆,请方伊池下车。
馆子其实很有名气,人也多,奈何方伊池心都死,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看牌匾?
他魂不守舍地跟着小厮上楼,进包房,径直走到窗户边,扔手焐子,头也不回地说:“帮去买包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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