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送着小皇帝在雪夜中走远，目送小皇帝离去，他都以为——他完全放下
。
他知晓祖父和母亲已经被安置好，知晓妹妹灵犀将
世受陛下
庇佑，知晓没有自己，小皇帝无人为难会过得更轻松。
他全都知晓，所以在跳崖前那刻，盛灵玉心中没有牵挂。
可跳下去以后，在真正面临死亡瞬，在身体下坠瞬，在意识到之前，盛灵玉身体比他意识抢先步伸出手扣住崖壁。
他下滑很长段，石壁将他手上血肉割开，他都没有觉得疼
小皇帝心那
乱，经历种种心神震动之后几乎恍惚：“……真？”
盛灵玉道：“嗯，真。”
又是声“嗯”，听上去熟悉又温和，康绛雪道：“你发誓。”
其实这句话何需誓言？盛灵玉就是这样想，自他从崖边爬出探出头看到那枝红梅时，他便已经决定。
盛灵玉没有虚言，这夜，他是真跳崖，也是真在跳下去以后，中途又爬上来。
越怕，怕到浑身颤抖，怕到只想紧紧抱着盛灵玉不松手。
钱公公死，小皇帝本该多少有些唏嘘，可他就是点点心思都分不出来，满心满眼只有面前盛灵玉。他迫切地想要确认盛灵玉还存在，并且以后再也不会离开。
他对盛灵玉道：“盛灵玉，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你都可以跟朕说，朕会听，不管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也都可以跟朕说，朕会送你去，会帮你做。朕知道朕不像个好皇帝，但朕以后会努力去做个好皇帝，你想要东西，好国家、好朝堂，不管是什，朕都努力给你。”
“所以你坚持下去，朕和你保证，会变好，以后定会变好，你别离开，好不好？”
这些话听上去动听极，几乎每句都能给人种被爱着错觉，盛灵玉也知道，那只是错觉，小皇帝对他和他对小皇帝感觉并不相同，可即便是错觉，对盛灵玉而言也已经够。
那是副极其可笑光景，自己决定跳下去，却偏偏在寻死以后做出丑陋无用挣扎。
盛灵玉原以为自己在寻求种解脱，在杨惑提出要他自尽之时，他几乎没有犹豫便道：“好”。
他是真觉得好。
弑父母者，本该如此。
在路过落霞宫门口那刻，盛灵玉未做他想，在明光寺见到祖父和母亲牌位那刻，他也未做他想。
他愿意、想要、奢望沉溺在这份错觉里。
他还要不惜切去维持这份错觉，不管做什，都要在小皇帝眼中干干净净地活下去。
盛灵玉轻声道：“嗯。”
康绛雪听得模模糊糊：“你说什？”
盛灵玉道：“微臣说，微臣不会离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