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画接过卷轴顿了下道,“你们先站开一点。”
虽然他不认为秋明源会是使阴招暗算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刺啦”一声,封条被撕开,一边沉木滚落下去。触到地还不够,整个白绢长卷竟一直铺开到了桌脚——
“这些是……名字?!”梨越小小惊呼了一句。
长卷上墨字整齐排列,竟是一个个名字!
临画道:“城主夫人很好。”
荆苦不太好意思地应了一声,眼里的温柔怎也褪不去。
若说上一次临画见荆苦还有点像未脱离大人的手的孩童,这一次会面,他已完全有了大人模样。仓皇和茫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几乎是脱胎换骨。
兰渊玉听临画简单叙述过荆苦的事,若有所思地在他与章糖间看了一眼,微笑道:“渊也曾听过荆城主……与章夫人。”
“好了!那啥,场面话就别讲了。”梨越咳了几嗓子。
“等等,剑还未还你。”兰渊玉快走几步追上,把汀蓝横在临画前方。
汀蓝许久未见临画,激动得不断嗡鸣。临画从兰渊玉手里接过,瞪了眼道:“还不是你偷的!”
他脚下愈发快了,嘴角却不自觉勾了起来。“阿临?我错了——”兰渊玉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月明如镜,夜风正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章糖已泡好了茶。
每个姓名后还跟了长短不一的小字,临画粗略看过去,“梨氏分舵大掌门”、“钱氏长老”、“赵氏门客”等等之类,不一而足。
临画心里有了数,道:“这应当是……”
荆苦从案上拿起一卷文书,道:“在下今早接到了一封信,还未打开。”
他抬眼,语气里带上了些严肃:“这是秋明源的信。所以在下认为打开时,兰公子必须在场。”
此句一出,刚还有些松快的气氛又紧绷起来。
梨越看了眼那沉甸甸的卷轴,掂量后感慨了一声:“这么重?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卷轴外部只有一个“秋”字,以灵力符封着。因上次落款里临画也留了些自己的灵力,封印是据此制作的,只有临画能解。
荆苦见了兰渊玉并未多显露惊讶的表情,站起来行了个礼道:“早便听闻兰公子之名,今日得以一睹风姿,果真如兰如玉。”
荆苦做了城主,会说了不少客套话。但那双极黑的眼睛还是一片澄澈,如一片湖水,寒冬时冰封湖面上的凿痕与缺口,随着春来消融不见。
他牵了章糖的手,略腼腆地笑了下:“这是在下内人。”
章糖笑起来眼弯弯,行礼后道:“我不便在此,就先避让了。”
荆苦从架上取下狐裘给她披上,章糖便离开了房间。她与在场诸位此前都不相识,商议的话题敏感,便很体贴地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