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项述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反问道。
陈星:“问是‘你想去南方吗’,不是‘你想去抢吗’。”
项述:“……”
陈星:“当然知道你不是这样人。”
于是两人面对面,注视对方。
项述看着陈星眼睛,专心地说:“塞外有些年头,会很冷很冷,伴着雪灾,最严重时候叫‘寒岁’,年里,甚至会有七八个月无法放牧。”
“啊。”陈星十分惊讶。
“牛羊大批冻死……”项述调整姿势,与陈星般,也枕着自己手臂,曲起膝,赤脚在被褥下无意识地与陈星碰到起。项述脚很大而且十分温暖,全身散发出灼热气息将陈星纳入这天寒地冻中,温暖势力范围里。
“……河水封冻,冰川雪线下降,”项述出神地说,“连天上鸟儿都变少,最冷年份,大雁甚至不飞过长城。”
路上,他们除上长安时,其余时候都在起睡,所谓“出同车,坐同席”大抵如此。也许胡人不太介意,但在汉人习惯里,必定是竹马之交、友情甚笃之人才做这等事。
项述看陈星眼,示意睡过来点。这房间四面漏风,已有刺骨之意。项述躺下不久,又不安地瞥眼外头。
风越来越大,呜呜呼呼风声推拉着紧关窗门,阵阵作响,殿内灯火忽明忽暗,较之苻坚奢华皇宫,又是另番光景。
“塞外生活艰苦,”项述忽然说,“不比长安,凑合着罢。”
陈星出神地看着灯光映照中穹顶,那金漆早已褪色,却依稀能看出曾经龙城匈奴皇宫之中,那鼎盛时期辉煌痕迹。
“是这样吗。”陈星倒是完全不知道。
“于是八十年前,刘渊才越过长城,入关劫掠。”项述说,“匈奴人最先活不下去。哈拉和林又在广原川风口上,旦起大风,便会像今天这般骤然遇寒,不适合长居。”
陈星说:“只有三面临山敕勒川,才能抵御寒冷。”
“嗯。”项述说,“他们都想南迁,进关去抢你们汉人东西。”
陈星安静地看着项述,忽问:“你想去吗?”
陈星忽然笑起来,项述侧头,奇怪地看他眼,两人目光对视,陈星脸上带着少许红晕。
“为什,”陈星想想,问,“你们不搬到哈拉和林住,而是选择敕勒川呢?”
陈星记得述律家有不少钱,若迁来哈拉和林,好好修缮下皇宫,想必将有个固定居所,不必再过游牧日子。
项述答道:“气候原因。”
陈星“啊”声,项述在被里不舒服地动动,片刻后索性侧躺着,面朝陈星,陈星心脏怦怦跳起来,也侧过身去,枕着自己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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