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段岭心中涌起突如其来伤心,他是真希望郎俊侠能陪着自己。他对他没有像对武独样充满渴望爱与炽烈迷恋,却有种异于寻常仰慕。曾经他只要看到郎俊侠,便会觉得安心,不再孤独。
但那些信任已烟消云散,且永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直到此刻,段岭才逐渐发现,有些东西,仿佛与生俱来,乃是个人天性,譬如说他从小就学会坦然地去接受许多事,但他心里始终无法去坦然面对,只有面前这个人。
“以为什都没有教给你。”郎俊侠说,“看上去,你也并未学到什。”
“你教给无所谓。”段岭答道,“什都无所谓,爱恨无谓,是非无谓,哪怕是现在,也副无所谓样子,在你心里,就没有真正在乎东西?”
两人面对面站会儿,段岭想起钱七,想起那个风雪夜,想起那碗馄饨,想起后来段家死去那些人……
“你为什杀段家满门?”段岭问。
“没有杀段家满门,你不是还活着吗?你恨他们吗?”郎俊侠不仅没有回答段岭问题,反而认认真真地问道。
“你……”
也许换个人问,段岭也样会认真地告诉他,但只有郎俊侠问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今夜牧府守卫森严,却全都集中在摆宴花园里,东边长廊中连个家丁也没有。风过长廊,风铃便响起叮叮当当轻微声音,桂花香气传来,恍若隔世。
段岭已无暇欣赏美景,沿着长廊匆匆而过,转过拐角时,险些撞上人,发现居然是郎俊侠!
两人碰个正着,郎俊侠未换衣服,显然是与蔡闫离开后,又匆匆赶回。段岭下意识地退步,如果这时郎俊侠出手杀自己,切就都付诸东流。
“你在这里做什?”郎俊侠问。
“找东西。”段岭答道。
“知道你不会恨他们。”郎俊侠说,“你向来就是这样,连也能原谅,你不会恨别人。”
“可还没原谅你呢。”段岭答道。
郎俊侠静静地看着段岭。
“你不原谅,正证明你会直记得。”郎俊侠说,“这也是好。”
段岭答道:“算,什都是你教,说不过你。”
郎俊侠并未完全知道他计划,沉默看着段岭。
段岭反问道:“你怎又回来?”
郎俊侠答道:“蔡闫意识到露馅,在马车上与冯铎商议后,派过来,设法窃听他们走后,牧相与其余人谈话。武独还在花园里?”
“嗯。”段岭沉默片刻,意识到这是个假传消息好机会,遂道:“待会儿教你回去怎与他说。”
“嗯。”郎俊侠眼里带着笑意,打量段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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