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邺城军如临大敌,接连派出信报,前往元军撤离方向查探。拔都果然说话算话,不到天时间,已撤回黑山谷,再撤向汝南,最后朝着北方走。
耶律宗真终于松口气,段岭则疲惫不堪,大家都没想到,最后竟然会以这样方式来落幕。
“不要担心。”
段岭:“……”
“你……”段岭道,“你没说过这句话!”
拔都退后步,眼里带着笑意,刀捅进羊脖,鲜血喷满地,耶律宗真手下拿来两个酒碗,接满烈酒,再接些羊血。
拔都递给段岭碗酒,说:“喝吧,你有条件,当然也有。”
段岭接过酒碗,注视着拔都靛蓝色双目,拔都则看着段岭黑色眼睛。
”
“再等等吧。”段岭仍不太放心,生怕拔都那儿又出什状况。及至三天后,他让人准备羊,到浔水畔,信使已报过几轮,告知浔水北岸全是黑压压元军,漫山遍野,却未曾过河。
浔水中间有片浅滩,夏季时河水漫过滩面,如今入冬后河水枯竭,便又露出来,先前士兵们正在此处等候上游过来滚木。
对面就是五万元军,拔都带着阿木古过来,段岭则与武独、耶律宗真涉水过去。
“耶律宗真,你正好做证人。”拔都朝耶律宗真说,继而回身向己方军阵大声道:“这里有辽国皇帝为证。在面前这个人,与同长大,曾在上京救过父亲和性命,落败为俘,他释放自由,决定与他结为安答!”
段岭将酒饮而尽,烈酒带来灼烧感沿着喉咙上涌,激得他流出眼泪来。
“这三年里。”拔都又说,“要来见安答,你们都不能拦阻。”
说着拔都躬身,捡两块浸羊血鹅卵石,递给段岭块,说:“权当信物,好好保管。”
段岭走上前去,抱下拔都,低声说:“保重,拔都。”
拔都不再说话,上马转身离去,到查罕面前时说会儿话,查罕便下令,全军动身,撤出浔水岸畔。
河那边人鸦雀无声,听着拔都声音。
段岭这边只有自己与武独、耶律宗真三人。
拔都又说:“三年以后今天,与他约好战!地点另行约定!他放性命,还他城三年不受侵扰。三年后战他若输,浔水任铁蹄踏过,绝不再来拦阻!”
北岸元军齐齐举起兵器,喊声,查罕则骑在马上,打量浅滩中两人,似乎非常不情愿。但元人结拜,乃是最神圣事,谁也不能干涉,拔都成为战俘,虽是屈辱,但以这样方式来解决,反而令人心生敬佩。
“若输!”拔都又喊道,“将自刎死去,将性命交给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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