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宥端坐旁,沉默注视着牧旷达。
“给牧相上点驱寒姜汤。”李渐鸿又吩咐道。
“这是儿。”牧旷达说,“牧磬,磬儿,给王爷磕头。”
牧旷达儿子上前,朝李渐鸿跪下,伏身,李渐鸿手掌稍稍比划,示意无须多礼。
“远来是客。”李渐鸿说,“不管今日牧相之意为何,冲着这胆识,李某都任你自行离去,不加拦阻。”
段岭:“……”
段岭忙进去看,见封信还没拆,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蔡闫径自出厅堂,段岭展开信。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等。】
李渐鸿打赢。
七日前,剑门关陷落。
想去,没有什可赠,于是便折根结出青涩毛桃树枝,连枝带桃,放在匣里,贴上封条,递给那士兵。
意喻投桃报李,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之意。虽然投以木桃,木桃是木瓜,不过手头没有木瓜,便以桃子将就将就,想必耶律宗真是懂。
连数日,段岭除上街买点吃,便几乎足不出户,每次经过茶肆时,他会驻足听很久,打听南方传来消息,那些消息花样百出,有人说赵奎造反,有人说牧旷达投向李渐鸿,有人说南陈皇帝与四王爷死,时间段岭也不知该信谁。
其间蔡闫又来过次,朝段岭说:“半个月前,陛下便回中京。”
段岭正在井边搓衣服,假装有点诧异,说:“居然这就走吗?”
“说得亲自来趟。”牧旷达笑着说,“昌流君总是思前顾后,说,不打紧,既能全身进来,王爷也定会让全身回去。”
“说吧。”谢宥沉声道,“王爷等着呢。”
那是个雨夜,剑门关前下起铺天盖地,bao雨,闪电横穿山峦,雷光直耀天际,两岸泥石汇为洪水,呼啸着冲往这黑暗群山下游。
名访客带着个孩子、名蒙面侍卫,来到黑甲军营中。
李渐鸿脚踩着装满武器箱子,侧着身喝酒,灯光将他侧脸剪影投在帐篷上。
“雨实在太大。”访客解下斗笠与蓑衣,感叹道,“若不是昌流君路背着跋山涉水,想来是到不王爷面前。”
“牧相,经年不见。”李渐鸿随手指椅子,说,“坐吧。”
蔡闫说:“中京兵马已箭在弦上,耶律大石写封密信,陛下回去后召集众臣,不顾韩太师反对,顶住发兵举措。”
段岭心想谢天谢地,总算安下心来。
蔡闫说:“你爹还没回来?”
“没有。”段岭说。
“给你写信没有?”蔡闫又说,“厅内桌上那封信是你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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