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琼花院是南院、北院喝酒作乐地方,里头姑娘都是老鸨南下时带回来
“不要学医。”郎俊侠说,“你爹对你寄予厚望,来日你是要成番大事业。”
段岭固执地说:“就想想。”
郎俊侠说:“既喜欢种些花花草草,不妨种这个。”
郎俊侠从集市上给段岭买棵桃树苗,那是从南方运过来,江南满地桃花,移到上京却很难成活。与段岭同种下那棵桃树后,郎俊侠又说:“待得桃花开时,你爹应当就来。”
“真吗?”段岭说。
响起悠扬笛声,在那百花盛开春夜之中,仿佛在与段岭说话。段岭隐约觉得那是郎俊侠在吹笛子,却看不见他。段岭穿着单衣,跑到月下,光脚站着,直到笛声渐不可闻,方回到房内睡下,辗转反侧,不得成眠。
眨眼半年过去,郎俊侠就像他承诺般,没有再出过远门,将段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每逢段岭放假,便带着他出门去踏青,骑着马在茫茫草原上驰骋,看成群牛羊,坐在阿尔金山下,喝凛冽雪水,钓河里鱼儿,偶尔还会带着拔都起。
段岭时常觉得自己很幸福,但拔都似乎不愿分享他这幸福,渐渐地,他总是找借口,不来与段岭起。郎俊侠说,人都有自己想法,有些时候,不必勉强。
“爹来吗?”段岭每次回家,都会朝郎俊侠问次。
“快来。”郎俊侠朝段岭解释道,“他绝不会不管你。”
于是他更加悉心照顾那桃树,奈何它水土不服,总是副病恹恹模样,春天来时,结个两三朵花苞,未曾盛开便已凋谢。
又年秋到,上京城外满地锈草,狂风从山另头吹来,郎俊侠牵着马,驻足锦带河畔,远远张望。
段岭已将遥远汝南忘得差不多,从发蒙班升到墨房,再到书文阁后,蒙、辽、金人越来越少,汉人越来越多,他也从同窗处知道许多郎俊侠不曾言说之事——
譬如上京汉人大多是南方来。
譬如名堂内夫子曾是南陈大儒。
段岭问这话,仿佛只是为得到个惯常回答,郎俊侠又朝他承诺道:“你要认真读书,才不会让你爹失望。”
段府被打理得井然有序,段岭在花圃里种上不少草药,有些活,有些没活成,郎俊侠有点奇怪,问:“种这多药材做什?”
“好玩。”段岭擦把汗,答道。
郎俊侠说:“你想学医?”
段岭想又想,也许是少时经历充满病痛,令他总是提心吊胆,人命有穷,每个人都会迎来突如其来死亡,于是他对治病救人更有兴趣些,平日里除读书,便常借阅些辨认草药类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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