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骨骸中央，湖底
细沙中，插着
把黑色剑。剑柄上，拴着个小小包裹。
耿曙与姜恒掠过，单手将黑剑拔起，湖底卷起泥沙，继而形成个漩涡，将四周骸骨卷
进去。
湖面，耿曙哗啦下出水，先把姜恒托上筏去，再把黑剑与金玺扔上来，爬上竹筏。
两人脱得丝不挂，将衣服摊在筏上晾干，任由春天阳光照耀着他们身躯。
“春天来啊。”姜恒环顾四周，被阳光照得有点睁不开眼。
耿曙脱上衣，赤裸半身，声水响，他扑通泅入湖底。
姜恒忐忑不安，在湖畔等着。不久后，耿曙冒出水面，换口气，再入。
第三口气，耿曙冒头时，姜恒说：“算，哥！别找！”
但耿曙又扎下去，姜恒想想，当即也脱外袍，跃进湖中。
春日阳光照进冰冷湖水中，湖底犹如个静谧世界，天光照耀细沙，细沙上铺着长满藻苔尸骨，它们在此处沉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没有人清楚。
灰塔。”
姜恒有点意外，罗宣居然没有将项州骨灰带走，意思是他有天，还会回来吗？
耿曙祭过项州，又问：“恒儿，
骨灰呢？”
姜恒说：“那不是你，不过撒进长海，当初还哭好些时候。”
耿曙说：“哪天待咱们都死，就回来，依旧葬在你师门中。”
“嗯，”耿曙说，“春天来，你看，大雁飞回去。”
南归雁队划过群山，从郢地起始，越过重重险峻山峦，飞向北方。
姜恒与耿曙策马，跟随大雁北去道路，离开沧山，过玉衡，经梁地，出玉璧关，渡过茫茫草海，汇入野马群中，驰向北方那座黑色塞外之城。
横江沙洲上，雁群落下饮水，巨擎山雪顶在
望无际长海湖底，就像巨大、死寂战场般，唯独阳光在头顶水面闪烁。
姜恒缓慢靠近耿曙，耿曙回头，看眼，凑过去。
姜恒摆手，耿曙却不由分说，将口中气息渡过去给他，牵着他手，犹如游鱼，滑向这湖泊中央。
姜恒比个手势，耿曙却摇头，指向前方。
玉玦飘起，于耿曙胸膛前，在那深湖里飘荡，折射着水面落下阳光，光芒射向不远处，在那宏大埋骨战场中央，道光芒遥遥闪烁，仿佛是回应。
姜恒点点头，与耿曙牵着手，复又下山去。
竹筏正停在长海边上，耿曙撑起篙，在岸边点，竹筏泛起涟漪，驰向湖面。
“是这儿。”姜恒说。
耿曙道：“你还记得？不是刻舟求剑？”
姜恒笑道：“看神州大地气数，以及玄武神君安排罢？潜次，给你炷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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