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万岁。”姜恒恭恭敬敬,朝姬珣磕头。
只见武将终于起身,走到阳光下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二人,姜恒起身,与耿曙跟随在他身后,离开正殿。
耿曙想朝姬珣讨要天月剑,姜恒却拉拉他袖子,只见晋天子还在对剑出神,此时不宜打扰他,有许多话,再慢慢地说、慢慢地问不迟。
耿曙瞥之间,已将那武将全身装束尽收于眼底,他身材高瘦,目光里带着不易察觉冷血,手腕粗壮,五指有力,就像名训练有素杀手。他腰畔系着腰牌,上书二枚篆字
“行不改名,”耿曙冷淡地答道,“坐不改姓。”
姬珣又笑起来,姜恒却惊呼道:“王,当心!”
姬珣手指摸到天月剑剑锋,只稍稍触,便淌下触目惊心、殷红血来。“天子伤,天下恸”,姜恒大惊,要上前察视,那武将却在黑暗里传来剑出鞘之声。
姜恒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地跪着。姬珣又道:“不打紧。你娘既是聂七,随母姓又有何妨?五年前你们父亲琴鸣天下,四国只想朝耿渊之后讨回这笔血债,你若死,便无人守护你幼弟,何必逞时意气?”
耿曙这次没有再坚持,姜恒隐隐约约,从母亲曾经零星片言只语中猜到过少许,却没有多问,转头看着耿曙。
“好久没听见这样话。”那年轻人说,“陛下很好,勿念。日二食,食则箪。寝时应时,无痛无患。”
姜恒跪在地上,再喟叹,以示安心。
“天子呢?”耿曙问,“们是来见他。”
姜恒正要以眼神示意耿曙,天子定在休息,孰料那年轻人却道:“就是天子姬珣。”
他看着姜恒,做个手势,说:“卿今岁几何?”
姬珣又淡淡说:“赐你个新名字……”
耿曙说:“如果定要改名,想叫聂海。”
姬珣也不在意,遂道:“就叫聂海罢。至于姜恒,世人不知你来历,如今知道活人……除你娘之外,也不过二人与项州,便不必再改。”
“知道。”耿曙说。
姬珣说:“昔时等受姜家之恩,如今更受昭夫人之托,自当善待。洛阳就是你们家,赵将军将守护你二人,不必再担心受怕。”
“九岁。”
在姜恒想象之中,天子本该是个花白胡子垂到胸前、伟岸尊严老人,事实竟如此年轻?!
姬珣看身侧武将眼,武将却没有回应,姬珣又伸出手,抚摸天月剑,低声道:“不容易,耿渊孩儿,你几岁?”
“十。”耿曙到姜恒身边,陪他跪下,“娘是聂七。”
“你须得改换个名字,”姬珣自言自语道,“否则天下要杀你人太多,不可再姓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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