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效两指顺着剑脊平抹而过,摸到两枚微微凹陷太古金文,就着日光翻转时,抹反光划过房梁,落在院外许凌云眉间。
剑脊铭刻二字——“云舒”。
“云舒剑。”许凌云说。
李效收剑归鞘,诤然声,惊心动魄。
“云舒剑为何在这里。”李效道:“扶峰先生与两百年前方青余有何关联?孤记得,扶峰先生是东夷人,并非方青余后代。”
隆庆三十八年,腊月初九,辰时二刻,许凌云。
这是李效与许凌云两张生辰纸,旁还各按道指印。
怎会在扶峰这里?李效折起生辰纸,揣进怀中,系上包袱,望向旁案上其余物事。
个锦盒,把带鞘长剑。
李效对着昏暗日光端详锦盒上封条,年代久远,三个字笔迹模糊,依稀可辨那触目惊心朱红印章,篆书“方青余”三字。
场雷鸣,bao雨过去,满院落花。
许凌云与李效在榻前磕三个头,御林军将早就备好柳木棺板抬到院中,巩繁壬领江州府上下*员入府,执弟子礼九拜。
扶峰入棺。
灵棚扯开,长街十里,扶峰无子嗣,然而披麻戴孝男人却挤满灵棚。江州四县学堂内,教书匠竟有七成恸哭流涕,长跪不起。
巩繁壬停政务,亲自前来处理扶峰丧事,许凌云站在弟子队最末,安静不发语。
“况且方家脉自叛乱伏诛后,便已被灭满门,自当也不会留有后代。”
许凌云道:“臣不知,或许这把剑自方青余死后,流落世间,恰巧被扶峰先生寻得而已。”
李效沉默点头,转身瞥向案上,二人视线交汇,
李效深深吸口气,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个羊脂玉瓶,封口布塞已黄朽,拔出后倒出两枚暗红色药丸。
李效几乎听得见胸膛内怦怦心跳,注视掌中两枚药丸,片刻后把药丸逐放回瓶内,又取来旁带鞘长剑。
拔剑。
金铁交撞之声长远悠扬犹若龙吟,止声之际,神兵出鞘。
剑锋胜雪,历两百年依然,如泓冷冽秋水,荡漾着银白色弧光,剑身映出李效深邃而迷茫双目。
御林军将院墙拆,灵棚搭到街上,吊唁人来来去去,外头哭,喊,喧闹不绝。
李效走进西厢,站在扶峰生前所住房内,光线阴暗,环境潮湿。
扶峰遗物被整理出个小小包袱,放在案前,李效双膝跪下,解开包袱角,看眼。
里头俱是些零零碎碎小玩物,刀削木人木马,最底下,垫着个婴孩小肚兜。
李效不禁蹙眉,肚兜下还有两张褪色,放二十四年生辰纸:隆庆三十八年,腊月初九,辰时三刻,李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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