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刺史道:“你去换身衣裳到厅来。”接着朝管家吩咐数句,管家躬身出门去。
孙铿换过衣袍出厅时,却见孙府马车接来个人,正是沭华。
沭华刚送走客人,正想歇会,却被刺史手下人带过来,今夜实是波三折,不知该如何应对,张张口,最后唤声:“公子。”
孙铿面带忧虑不应声,孙刺史却道:“你唤沭华是罢。”
沭华不安躬身,孙刺史吩咐人取银子赏他,缓缓道:“今日不是追究你与铿儿事,你且将今夜陪哪些客,都说什话,细细与从头道来。”
三更,刺史府。
孙铿失魂落魄地回府上,孙刺史早已歇下,却被孙铿拍门叫醒。
“爹,今夜听个不得事。”孙铿袍子未换,靴下沾雪在厅中化满地水。
孙刺史怒斥道:“孽畜又去眠花宿柳!迟早会被你……”
孙铿讥刺道:“既是这说,多也不提,有人祸事临门尚不自知,简直愚蠢至极!”说毕甩把袖,目光游移,转身朝卧房里去。
“被客人打。”
孙岩叹口气。
张慕恍若置身梦境,颀长手指拈着那小倌下巴。
希声仰起脸等候,锋利薄唇抿着,与李庆成如出辙。
张慕轻轻卡着他脖颈,正低头想吻,却又定住动作,改而以指头解开希声遮眼布。希声眼睛水灵,眉毛犹若长河里粼水沙。
沭华寻思良久,便将今夜之事说,待说到李庆成时,孙刺史便询道:“你当时唱哪句引他发怒?”
沭华想想,答:“西川谣,钟山九响那句……”
孙刺史眯起眼,孙铿明白,插口道:“爹,那人闻曲生情,定是太子无疑……”
孙刺史色变道:“谁许你胡说八道!再说字就到院内去跪着!”
沭华骇得噤声,孙刺史吩咐道:
孙刺史喝道:“孽畜说什话!说清楚!”
孙铿保持着侧身姿势,停下脚步,眼望厅中地砖,喃喃将夜间所闻详细说,其父越听越是心惊,不禁变脸色。
“你是还未曾睡醒!”刺史重重斥道。
孙铿道:“罢罢罢,爱信不信,儿子收拾细软走,爹爹好自为之。”
孙刺史眼珠转,捋须道:“且慢。”
不是那双锋芒毕露眼,也不是柳叶般笑起来会弯眉。
张慕轻轻地把他扶稳,让他坐到旁,摇头道:“醉。”继而长出口气,手按膝起身。
孙岩道:“慕哥?”
张慕摆手,出厢房,回手带上门,缓缓朝梯下走,秋娘正与数人谈笑,见张慕衣冠齐整地下来,俱是纷纷躬身。
张慕在女人们目光注视下走出满堂春,孤独高大身影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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