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道:“殿下是个念旧人。”
孙岩摇头道:“殿下念旧,他们不念旧,他们只认钱,皇位上坐是谁,孙家上下其实并不关心……”
张慕扬眉,凌人之意尽显,冷冷道:“你再说次。”
孙岩却丝毫不惧,笑道:“慕哥儿,孙家于西川地,昌荣已有四百年,这四百年中,改朝换代也经历不少,你明白不?”
“没有谁是稳坐王廷天子。”孙岩道:“也没有坚不可摧江山。十六年前父押对注,孙家倾尽家力,为先帝提供四十万两白银,百二十万斤铁,方换得今日荣宠。”
张慕没有回答。
孙岩:“慕哥儿,你相识十余载,当初声不吭,说走就走。进京这些年里,也不见来封信,你不够义气。”
张慕:“家被烧,无处可去。”
孙岩叹口气:“为何不来孙家?”
张慕沉默,孙岩又道:“当年那场大火起得霎是蹊跷,虞帝也未曾下旨彻查……”
张慕提襟转出长廊,站在空地中,双掌前按,扎个马步。
孙岩亲自领着府内下人,捧着早膳食盒从东厢过来,穿过长廊时转头,停下脚步。
“少爷。”管家躬身道。
孙岩示意不可惊扰张慕,低声道:“你们将食盒捧到西厢去,说话时须得恭敬。”
管家接过,带着下人们走。孙岩行出花园内,站在张慕身旁,也摆马步。
“短短数年间,重新落子时机又到,这次应在身上,不论私交,不论天命,不论黎民百姓生死,你用大道理来压也没用,咱们
张慕:“不必再说。”
孙岩哂道:“是,不提也罢,来日有何计较?”
张慕又静会,忽然道:“孙岩,你是朋友。”
孙岩起身道:“慕哥儿,也知道你想说什,正想寻个时间,与你谈谈。”
“是否襄助殿下,此事不能做主。族中老小俱看着,这些年里,接任当家之位,不可行错步,不可落错子……”孙岩道:“你私交虽笃,但族老们未必便认得你。”
张慕双掌拢,迈开步伐,打并非鹰武,孙岩亦步亦趋,动作几与张慕致,二人手臂划圈,起手时环套环,拳掌之意隐隐切合这满园梅花,翻掌平抹,犹如拈花颀指,妙不可言。
孙岩跟着张慕打完套拳,哂道:“别经年,慕哥儿还记得孙家折梅手。”
张慕站着沉思,片刻后开口道:“孙老谆谆教导,自该记得。如今却不知孙老何在。”
孙岩自顾自地在花园旁石椅上坐:“家父已不再打理族中事务,在汀城外十里地闻钟山上潜心修道。”
张慕缓缓点点头,孙岩道:“你今生便跟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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