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徽在上世与谢九泉打交道不少,这当中有很大部分原因
与骊妃这番争执,虽让他更加疲乏劳神,但同时也让他情绪在片灰败绝望之间有起伏。
他不甘心。
他还有那多悔恨和遗憾没有弥补,如果就此放弃希望,那乐有瑕在他生命中就真会彻底消失。
齐徽撑着从榻上坐起身来。
那具尸体他已经吩咐人保留在冰库之中,他想再去看看。
骊妃还以为是把儿子给说动:“想清楚吗?”
“母妃。”片刻之后,齐徽放下手臂,语气冷硬,“你多言。”
骊妃怔。
齐徽道:“你身在后宫,手却伸太长,自以为聪明,殊不知所作所为,都已落入旁人眼中。虽口口声声说是为儿子,但除野心之外,亦未见你真心为孤考虑过半分。”
他抬眸,虽脸色憔悴,但目光锋锐如刃:“母妃,此话孤以前劝告过你,你没有在意,这是最后次——安分守己。否则,休怪孤不顾念母子之情。”
对方先假意随同太子车驾离京,引开伏兵。
等到队伍出发,她才将此消息通知齐徽,令他抄小路速往江南而去,打对方个出其不意。
齐徽听说乐有瑕替自己引伏兵去,又是愤怒骊妃隐瞒自己,又是担忧心疼对方安危,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听从母亲安排。
不是因为无法反抗骊妃,而是……潜意识里总觉得乐有瑕谋算深沉,这件事他肯做,就不会遇到危险。
觉得,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政事要紧。
起身时候,不免又想起方才骊妃说过话。
昌定王府被查,曲家和谢家似乎都有动作……
等等,谢家?
齐徽动作蓦地顿。
如果他没记错话,刚才骊妃说“谢家那位小将军”,指应该是谢九泉。
那刻,骊妃真实地感觉到他满腔戾气,不由心生惊骇,后退两步。
齐徽道:“来人,送骊妃回去!以后若是有任何人不经孤同意,将东宫之事说与外人,严惩不贷!”
外面立刻有两名宫女进来搀扶她,骊妃这才回过神来,待要呵斥,却发现自己后背上早已冷汗涔涔,双腿更是发软。
她从来没见过儿子以这样态度对待自己,时说不出话来,终究被宫人扶走。
齐徽数日来都没说过这多话。
可又怎会没有危险?
他性情冷傲,痛累都不说,自己便真当他不会痛不会累。
这多年下来,那个人陪他出生入死,化解困境,明明片真心,自己却从来视为寻常,疑心他,算计他。
齐徽猛地抬手,遮住刺痛双目。
他眼泪被柔滑丝绸吸进去,却又灼破肌肤,渗入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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