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见他不说话,便叹道:“也罢,习惯。喝酒吧。”
他抬手,宫女恭敬地将取回酒壶递入曲长负手中,曲长负敛袖为两人各斟杯,道声“请”,将自己那杯酒饮而尽。
他倒酒时候,衣袖划过
李彦怔怔:“想什?”
曲长负慢悠悠地道:“想到底说活不长,还是多病废物,想应该如何刁难,才有趣。”
李彦下意识地反驳:“曲公子多心,怎会——”
要说怎会这样想,他还真是这样想,因此后面话卡,李彦尴尬道:“只是想跟公子闲聊几句而已。”
曲长负沉吟道:“不能吧,父亲才与李尚书发生过数次争执,李公子会想跟结交?”
李彦不知不觉看呆。
直到大腿上痛,却是被旁边安定伯世子给拧下。
“哎,不是要刁难他吗?说话啊!”
李彦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自觉刚才失态很没面子,轻咳声,就要“刁难”。
正在这时,曲长负抬起头来,正好迎上李彦目光。
家路窄。
在曲长负刚刚露面时候,李彦便已经跟周围几个朋友议论好,要好好难为难为这个看起来郁悒娇弱相府公子。
几个人已经打好眼色,专等着曲长负坐下之后就开始发难。
结果曲长负走过来,没看他们,由着身边伺候人在椅子上铺软垫,斟上热茶,宫女取宴前小点,躬身奉上。
曲长负执起牙筷,挑点点心吃,茶只啜半口,就将被子放下,示意道:“换酒罢,要半温。”
李彦:“……”
他要说话都被人家提前猜中,他反倒个字都说不出来。
尴尬之中,又不由产生几分愧疚。
——他心里十分清楚,旁人会待他如何态度。
要不是这种事经历多,又怎能如此通透?
他面容十分苍白,眉宇间带着病气,但因为容颜生华美清冷,这病气非但没有让面貌显得黯淡,反倒更加增添几分难言风致。
让人想起夕阳下秋水,璀璨、惆怅、苍凉。
李彦不觉呼吸滞。
曲长负道:“李公子。”
他笑:“还没想好?”
小宫女连忙领命而去。
李彦等人也都是官家公子,平常锦衣玉食,但还是头回看见有人在宫宴上这幅派头。
偏生曲长负动作不紧不慢,却出奇优美贵气,让人觉得这种种殷勤伺候用在他身上理所应当,便半点不显矫情。
李彦手里捏着个酒杯瞧他,本来是想找个机会插话,结果他突然发现,从侧面来看,曲长负睫毛很长。
特别是他眼睛垂抬时候,便有光点跃于睫间,恍然若抹清梦,甚是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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