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宾馆距离医院只有条街距离,顺着街走下去,过个红绿灯就是住院部。似乎每座医院四周氛围总是匆忙急促,生命与时间环绕着这座白色建筑相互追赶,起又起生离死别在这里见证,也有起又起希望与新生在这里发生。
来到路口时刚好亮起绿灯,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医院,顺着温曛告诉他病房号坐上电梯,医院特有消毒水味儿在冬天更显凛冽,含混着电梯里沉闷稀薄空气让人压抑。“叮”声到达楼层,沈既拾从电梯里挤出来,刚呼出口气准备抬腿去找病房,旁边另座电梯在这时升上来,几个人从里头走出来,沈既拾下意识转头去看,正对上双清亮眼睛。
“小……小沈哥哥?”温曛手提着保温饭盒,手搂着温母胳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怎这快就过来?”
温母闻声扭头,三人在人来人往电梯口惊诧对视,沈既拾把目光移到温母脸上——她很憔悴,比元旦时在温家见到那个言笑晏晏温母多几分老态,她望着自己神色,从第眼没反应过来时木然,
,把锅架到炉子上。温曛又挨上来,抱住温母,羊羔儿样把脸埋进她颈窝里,深深叹口气。
“妈,顺其自然吧。”
温母闭上眼睛,攥住温曛搂在她腰上手,轻轻拍拍。
“去吃饭吧,等会儿跟去看你哥。”
沈既拾在眼镜店前坐半宿,思绪翻江倒海,想他与温让关系,想他在沈家生活这多年,想他在温家吃得那两顿饭,重温般寸寸捋过去,等他终于下定决心,包烟全成烟屁股,嗓子被呛得干裂生疼,站起来才觉冷得哆嗦。
彼时天色将亮未亮,他想想温让还在休息,自己披霜挂露样子也定不好看,便去医院附近找家宾馆,给自己洗个热水澡。浑身被冻塞住般毛孔被热水浇灌,顿时升腾起股倦意,眼皮直打颤,倒头去床上打个盹儿。
从闭眼到睁眼,时间共只过去两个多小时,沈既拾却像做夜冗长大梦,沉沉昏昏,梦里全都是温让,温让笑,温让哭,温让喊他名字,温让寻找温良,还有温让在病房里对着温家二老跪下,痛苦呼喊“不能再弄丢他次,不能再没有他。”
这是通过温曛在电话里口述才知道事,梦里他却像就在现场,那令人心碎画面就在眼前,每个人面容都无比真实,他想去把温让从地上扶起来,伸手过去却只能搅散片虚空。
明明是在冬天,觉醒来竟大汗淋漓。
沈既拾撑着额头在床上缓缓,起床又洗漱遍,把精神状态调整好,出门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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