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丁宣撇了以后心神不宁地找回来,也是他该做的。
丁宣被欺负了他
在老妈说出这句话之前,连萧没觉得自己委屈,哪怕是中午跟老妈顶嘴那块儿他也只是烦,只是觉得跟老妈的思路说不着,就想顶嘴,想发火,想发脾气。
这一晚上从老妈到家直到刚才,只关心丁宣不说还抽他一围巾,他也只是恹恹的,没觉得老妈冲他发火有什么不对,毕竟如果不是他发火把丁宣给撇了,丁宣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心情上的低落一定有,包括跟老妈顶完嘴之后又犯错的心虚,种种感受交织在一起……什么感受都有,都能说得明白,唯独没有感到“委屈”。
他只以为自己是困了,所以没精神。
可是老妈这话一出来,配合着她拍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温热掌心,再轻轻在他头发间抓了抓,连萧心里突然就翻腾起一股情绪。
架在自己膝盖上。
老妈没再动,看着连萧沾沾水试了下温度,把丁宣两只脚都搁进水盆里,依旧坐着没走。
“生妈气了?”连萧正蹲在洗脚盆跟前儿发愣,听见老妈冷不丁地问他一句。
“嗯?”老妈这一晚上光跟丁宣说话,没怎么搭理他。连萧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扭头跟老妈对上视线才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什么生气?”反问完,连萧想起中午跟老妈顶的那几句嘴,自己先不好意思了,闷头又搓一下脑袋,“没有。”
就像一包沉甸甸的酸水被扎破,汇汇流淌出的液体又瞬间蒸发成烟雾,丝丝缕缕地胀满整个胸膛。
是不是“委屈”连萧不知道,这种情绪跟他似乎从小就没挨着过。
连萧自己又有着不知道从哪受到的影响,与自己的坚持,总觉得小男孩就得有担当,像老爸让着老妈那样,关键时刻得是站在前面承事儿的那个,这都是该做的,没事儿老委屈个什么劲儿。
到今天他也这么想,哪怕中午再不高兴,再想跟老妈拧着来,再不乐意带丁宣,老妈一说“你看着办”,他还是边心烦边给丁宣收拾。
因为丁宣是他弟弟,照顾丁宣是他该做的。
“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想要自己的空间时间,想出去玩,也开始有脾气有性格了。”老妈说得很慢,声音轻得很温和,连萧差点儿又没能适应。
“我也是从青春期过来的,那会儿也得天天带着你老姨,太明白你现在的状态了。”老妈就着连萧的手,也搓搓他的脑袋。
连萧没说话,耷着脑袋任由老妈搓着,望着丁宣东搓西搓的脚丫巴儿发怔。
老妈停顿一会儿,在他后脑勺上很轻地拍了拍:“妈知道你受委屈了。”
人的情绪在某些突如其来的时刻,真的是种很难以控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