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把扫把往垃圾桶里一扔，其实他就是那么一说，只是不想收现金而已。
结果听柳小满这话里的味道，怎么还透着一丝丝的不乐意？
“不行啊？”他故意盯着柳小满问。
“没有，没不行。”柳小满摇摇头，跟在夏良屁股后头把最后一簸箕垃圾给倒进去，想了想，“你愿意抵就抵吧。”
二十块钱够他抵个两三天的了。
“柳小满呢？”李猛又问。
没等柳小满拒绝，他猜到答案似地摆摆手：“那我随便拿了啊！”
说完就欢欢实实地颠儿了。
“刚才吃饭的钱，我明天拿现金给你吧。”柳小满想起来羊肉砂锅的钱，对夏良说。
夏良没把砂锅钱当回事儿，搓完最后一簸箕垃圾，随口说了句：“欠着吧。”
柳小满就拿着簸箕跟着他。
夏良干活儿挺麻利，既没抱怨也没赖赖唧唧地犯懒，看见明面儿上的垃圾就给扫掉，埋在叶子底下的也懒得撅开了翻。
他扫一小块儿，柳小满就拿簸箕过去让他给三两下捣进去，再把簸箕里的垃圾倒去大垃圾桶，回来找夏良。
跟只不需要思考的工蚁似的。
尽管麻利，跟李猛他俩比起来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和王朝、夏良和柳小满，各发了一个簸箕、两个扫把。
“我们从这儿到那儿，你们从那儿到这儿，”他用扫把指着，磕了磕垃圾桶，“垃圾各倒一趟。”
“我发现只要是不让你上课的事儿，你都倍儿有头脑啊。”王朝说。
“我就当你夸我了。”李猛点点头。
柳小满还是头一回在学校里要处理这么大块儿的卫生区。
“那你明天去看小锅么？”他没忍住问夏良。
怎么着就欠着了？
柳小满没有欠人钱的爱好，摇摇头：“我明天拿给你。”
夏良想起来他守着找钱的那个小铁皮盒子，感觉让他从里面拿钱的画面特别凄惨，自己特别周扒皮。
“那就抵明天的早饭钱。”他说。
柳小满愣愣，轻轻“啊”一声，问他：“明天你还去买饭？”
柳小满来回倒那么两趟簸箕，他俩已经把大垃圾桶倒了个半满，俩人一块儿去倒一趟回来了。
柳小满寻思等会儿他得跟夏良一块儿去倒一趟。
抓个垃圾桶他还是能抓的，俩人一块儿抬，一人贡献一只手正好。
李猛他俩干完自己那片儿也没上去，把扫把放下又去了超市，要去买水，问夏良他们要喝什么。
“不渴。”夏良说。
他在扫把和簸箕之间两难。
拿了扫把就没法拿簸箕。
拿了剪刀就没法拥抱你。
这真是种爱德华式的伤感。
夏良没给他把伤感升华成哲思的时间，他过来拿起扫把，把簸箕往柳小满手里一塞，说：“跟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