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有洗衣机,捎带手洗个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段从顺口道了个谢,突然想起自己换下的衣服里还有内裤,猛地抬眼望过去。
言惊蛰脸上没什么表情,规规矩矩垂眼坐着,耳廓却微微透着红。
段从太阳穴一“嗡”,放下筷子靠坐进椅背,目光移向一旁,拽张纸巾擦了擦嘴。
又是一阵无言。
时间早已过了零点,如果他们是朋友,这会儿可以开两瓶啤酒聊聊天;如果是单纯的室友,这会儿也该各自回房准备休息。
段从看看他,神色这才舒缓了些,“嗯”了声去卧室换衣服。
冰箱里的食材由家政定期更换,段从不怎么在家吃,厨房几乎是个摆设,但冰箱里必须有东西。
那些精致昂贵的食材言惊蛰都没碰,晚饭简单地炒了两个小菜,煮了半锅米粥。
以他和言树苗的胃口,平时一个菜就够了,就是怕段从晚上回来吃饭,专门多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
段从并不饿,本来没打算多吃,结果尝了两筷子,不知不觉就喝完一碗粥。
可能言惊蛰内心深处很明白,他根本没资格获得段从的原谅;也可能是听完那句“我嫌你脏”之后,不再有什么话更能让人发疼。
段从这个态度反倒在他意料之内,所以相较起来,这次他并没有难受到连脑子都是空白的,更多的其实是失落。
“对不起。”
他习惯性地道歉,尴尬地低下头,拉开距离往客厅里走。
段从盯着言惊蛰仓促躲避的背影,站在原地不悦地眯了眯眼。
偏偏他们什么都不是,也没人主动结束这场干瘪的对话,就这么尴尬又微妙的沉默着。
“去睡吧。”最后还是段从淡淡地开了口。
言惊蛰在旁边看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先回房间,但又不太想走,还想再跟段从聊聊房子的事儿,就挑了个很有距离的椅子也坐下来。
“你每天都要忙到晚上吗?”他试探着问。
“不一定。”段从说。
言惊蛰轻轻说了句“哦”,餐厅又安静下来。
憋了两秒,他想起下午的事,重新开口说:“我下午洗衣服,看见有你换下来的,就顺便一起洗了。”
有些话明明可以不说,既然都把人接来了,专门再说些刻薄的话实在没意思。
但情绪这东西如果能那么轻易被掌控,也就不叫情绪了。
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居过,想到言惊蛰熟练的留门、照顾孩子、等人回家,全都是与另一个人婚后所形成的“习惯”,再由此引申出更多画面,段从就有种无法言说的烦躁。
“有吃的吗。”他随手将外套往柜子里一扔,没事找事地问,“饿了。”
“有。”言惊蛰忙回身点点头,“给你留了,我去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