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思散漫,忽然难得生出几分调笑心思,说道:“你担心什?不过随口说上句罢。毕竟如今有师兄相陪,日子过得畅快,哪里舍得就死,当然要好好地惜命,是不是?”
舒令嘉话里很明显有着玩笑之意,但听到那个瞬间,景非桐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
说也奇怪,狐狸明明是犬科,舒令嘉这性子却更像是猫咪,平日里高贵又冷漠,对他稍微亲昵点就会被嫌弃要命,说不定还会冷不防给上你几爪子。
但偶尔偶尔,在那极少数情况下,他心情好,又会挨过来撒着娇蹭蹭,然后全无防备地露出毛绒绒小肚皮求摸。
怎会忍心拒绝他呢?
舒令嘉自己道:“罢,反正等他接任完也走,谁还去想那多。”
景非桐回过神来,听到这句不由失笑,说道:“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心宽,这劝解话还没出口呢,你就把自个给哄好啊?”
舒令嘉懒懒地斜睨他眼,说道:“那当然。当是小丫头吗?天天还要别人哄。”
此时,月亮已经出来,他两腿交叠,将身子往后靠,手里把玩着白玉雕成酒盏,窗外那月光便水样漫过他脸颊,将眉、眼、鼻梁、薄唇,都薄薄镀上重华色。
舒令嘉道:“师兄,今天事你还没看明白吗?这世上最难测也最容易生出隔阂来,就是人心,而将心底所有微妙情感坦诚出来,又是件为难又可怕事情,自忖无法做到,也就不能去深究别人如何作想。总之,问心无愧即可。”
股温软愉悦之意打心底里涌上来,景非桐弯下腰,凑近看着坐在椅子中舒令嘉,离得那近,他眉眼间浅笑让人想起三月里春花,灼灼其华。
景非桐伸手抚抚舒令嘉脸,柔声道:“那……说
他仰头冲着景非桐笑:“毕竟世道这凶险,纵无心都跑出来,自己能活多久还说不好呢,只想肆意天是天。”
景非桐蹙眉道:“别胡说。”
景非桐五官生俊美而大气,又天生带有种浑然天成尊贵气质,他这样人,最适合高高坐在明堂宝座上,目光睥睨地接受众人朝拜。
舒令嘉想起自己第次见到他时候,还觉得此人高深莫测,无喜无悲,简直就像个精致假人似,但不知道从什时候起,景非桐情绪越来越多,也会有高兴时候,担心事情,不喜欢听到话,戏弄调侃别人心思……
每当看到他这样越来越生动地活着,看到那张脸上做出各种各样表情,泄露出不同情绪,舒令嘉便觉得心中油然而生种欢喜之意,让他觉得,切终究是在慢慢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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