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来今天行骋他们开学诊断考试,语文才考完,便多问句:“上午考试感觉如何?”
“这次作文标题是《从生活中发现美》,开头写得特别好。”
“怎写?”
宁玺说完,行骋看看窗户,都想撑手肘翻进来,宁玺伸手打他:“走正门!”
行骋收手不敢硬来,嘴上还是不停:“哥姓宁,单名个玺字儿,住在成都市青羊区,石中文科第名,江湖人称靓丽小学长,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爱好篮球,更爱行骋……”
病房里窗帘吹起角,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些什。
床榻之上女人鬓发散乱,精神气好很多,呼吸仍然微弱缓浅,眼神定定地看着自己,行骋脑海里无数次浮现出幼年时对这位母亲记忆,零碎而,不堪。
元宵过后,高三正式开学。
行骋放学就跑进小区里,还没上楼,就趴在宁玺家卧室窗边儿,往里面扔东西。
宁玺正坐在那儿写字,抬眼就看到桌上扔进来个校服钥匙扣,刚想伸脖子看看,行骋下从窗边冒出个头来,挑眉道:“拿去拴你钥匙。”
年以后都无法描述清楚目光,看向坐在他儿子身边宁玺。
“以后们,就是家人。”
他话音刚落,行骋妈妈滴眼泪跌入汤碗里。
碗内水面泛波,映得饭厅大灯都在其中摇晃。
行骋迅速抬起手,扯纸递过去,哑着嗓子喊句:“妈。”
宁玺想伸手拽他根头发下来塞他嘴巴里让这人闭嘴,
“这不是们学校校服钥匙扣?”宁玺拿着看半天,还有点喜欢。
“对,要毕业,这东西在各个学校畅销得很,每个学校都不样,让任眉带两个,你拿个。”
“无聊不无聊。”
宁玺嘴上是这说着,还是拿自己钥匙出来拴,弄好被行骋抢过去看,惹得他好笑。
行骋就是这样,再怎偶尔假装沉稳,在他面前,还是大男孩模样。
宁玺闭闭眼,也不知那晚是哪里来勇气,也跟着行骋,叫声“妈”。
哪怕他当时还根本不知道,在他又次踏上回北京念书路途之后,行骋每天生活就变成早上读书,下午训练,傍晚跑医院,晚上再凌晨刷题。
直到后来春夏之交,临近高考前个月,行骋篮球袋还背在背上,手上提水果滚落些在脚边,病房里没有大姨,没有医生,没有其他人,只有行骋和宁玺妈妈。
行骋像当初宁玺出发去北京前夕那样,跪在病床前。
那天窗外傍晚落霞很漂亮,红橙黄紫,如烟交错纵横片,掩盖着这座城市夜幕,任由落日余晖点上最后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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