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渡忽然很想念今天在拍卖场馆时,顾淮递过来的那一瓶胡萝卜汁。
他饮食偏好甜口,认准了某样东西就会一直吃,甜羹,清淡的蔬菜他都可以吃一点,即便是缺营养导致了贫血,他最先想到的是用胡萝卜来补,
比起海鲜粥,他更喜欢桂花甜粥,但顾淮在对面盯着他,他不自在,只好试着舀了点海鲜粥,小口地吃。
“顾先生踹门很熟练。”林思渡说。
顾淮猜到他这会儿有心思跟自己闲聊顶多是因为这桌上有他不爱吃的东西,但还是回答:“啊,小时候经常踢。”
林思渡:“……”
银色的小勺子颤了颤,把瓷碟子里的松软金黄的酥饼给敲成了两半。
”
林思渡刚刚在小房间里因为头晕出了点冷汗,发尾是湿的,衣服也黏在后背上,顾淮今晚跟个炮仗似的轰得他有点耳鸣,他揉了下眉心,主观上屏蔽了顾淮,半跪在地上,一手抵着嘴唇咳嗽,一手从行李箱里找件能换的衣服。
他做这些的时候,顾淮就在他背后看着,冷汗把他的白衬衫浸得半湿,单薄的肩胛骨像坚韧和脆弱并具的蝶翼展开,身体上的不适缓和了他的冷淡,让他看起来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
林思渡站起来,在原地等待眼前的昏暗和噪点消失,刚迈出一步,双手反撑桌子站着的顾淮抬了一条长腿,鞋跟挡在了他脚踝的位置,撞得他骨头一阵酸麻。
“去哪里?”顾淮懒散地问。
顾淮看着他的反应,多说了几句:“纪枫刚出生那几年,我看不惯他们母子,没事就喜欢给我爸上点眼药,顺带着使点坏,经常被识破,一周差不多能被关个两三次吧。”
“砸门、跳窗户、装病偷跑,什么我都干过。”顾淮单手撑着脑袋,衣袖整齐地卷到了手肘处,指尖敲着腕表的表盘,说起自己的光辉历史得意忘形,“谁敢给我惹事,我就加倍地还回去。”
林思渡手里的小勺子又颤了颤,趁着顾淮闭眼睛,把鱼片磕在了旁边的盘子里。
顾淮:“……”
“林思渡,我今天突然很想为难你。”顾淮眯着眼睛,慢慢地说,“你觉得是职场欺凌也好,是我个人发泄也罢,这桌东西你都得给我吃完。”
“洗澡。”林思渡说,“难受。”
“回来。”顾淮说。
“工作合同上规定了要管这个?”林思渡原地站定,唇色抿得发白。
顾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色缓和了一些:“没有,合同不管这个,我叫人送了餐,你吃完了再洗。”
恰好送餐也到了,酒店的服务员把晚餐摆上了餐桌,林思渡把叠好的衣服收起来,在餐桌边坐下。顾淮仍旧没走,坐在餐桌对面看着他,林思渡拿小勺子碰了碰海鲜粥,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