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看眼来人,稍微释然后倒也不急:“胡盏,这个境地谁死不都寻常吗?”
“可这死人也太多。”蒲查胡盏将手中那两张布告高高举起,言语激动,居然有哽咽之态。
洪涯原以为对方拿是定州所见那几道旨意,此时听得不对,直接上前夺来,只是对着上面扫,便摇头不止,然后将那张布告交予榻前六太子。
而蒲查胡盏早已经在地上喋喋不休起来:“是从饶阳逃出,没敢去河间府,只是昼夜不停绕道肃宁寨渡河,再去高阳……高阳守将是认识,是当年打河东时候收降将出身……可走到城下,那厮非但不纳,反而扔下两张布告,让自去……又不认识字,路到这里才在门前让人读
”
“下官以为,所谓苛刻,无外乎是拿定覆灭大金社稷,然后围三缺之策。”洪涯坦然以告,言之凿凿。“说到底,宋人根本不想议和,还是要往死里打,这个议和条件,放在眼下当然是苛刻,但等他们整顿完毕后会将们逼入绝境之中,到时候却能反过以这个议和条款来动摇们拼死相抗之决心。”
“不错。”兀术略作思索,重重颔首,但片刻后却又再度哂笑。“仅此而已吗?”
“还有离间之策,但这个就太明显。”洪涯双手摊,言语依然坦荡。“‘必杀兀术,方可和’……可实际上,如何能杀四太子?谁来杀四太子?不过是料定获鹿大战之后,四太子威信大减,中枢想要努力把,也只能倚仗燕云大族与塞外部落,以此来使们内中相互生疑罢。”
“说不错!”兀术仰头卧倒,喟然长叹。“说不错!针见血!针见血!但这是阳谋!是阳谋!”
讹鲁观依然喏喏,倒是洪涯忍不住继续追问:“魏王,你且与下官交个底,滹沱河这条线上,到底有多少人逃出来!”
兀术声不吭。
洪涯微微蹙眉,刚要再言语,却不料阵酸臭之味忽然自身后卷来,回头看才发现有人自外面闯入,而太师奴根本不拦,再定睛看,才发现来人居然是万户蒲查胡盏……只见其人狼狈不堪,身短打扮,双腿双臂俱是红褐色泥污,胡子头发里也全是脏污,却攥着两张白纸布告,委实狼狈可笑。
但无论如何,又见到名万户得生总是好……因为诚如洪涯和兀术所言,赵官家离间之策分明就是阳谋,此时但凡有个获鹿活下来资历大将,都能加强中枢和塞外部落团结,壮大中枢力量,继而震慑其他小部落与燕云大族。
不过,来不及多言,蒲查胡盏便瘫坐在地,然后对着榻上兀术喘着粗气相告:“魏王……乌林答泰欲那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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