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洪涯,实在是没好气,直接在岸上呵斥:“高通事!差不多就行!你这般聪明人,事情知机比谁都清楚,结果粘罕元帅死时你不去陪葬,高景山送你出城时你顺势而出,之前路上也不问杓合生死,如何见个蒲速越逆流而上便挂不住面子?真要寻死,还要脱衣服吗?速速上来,随去见六太子!”
言罢,洪涯也不再理会,直接留下匹马转身而走,倒是高庆裔半是羞愤半是无奈,在河水中哭好阵子,方才回到岸上,然后穿上衣服,抹着眼泪骑马跟上去。
全程,竟然无人愿意再归河对岸,去处置接管蒲速越军营。
暂且不说这群人逃得生天,只说另边,金军中路与西线部众,确系如讹鲁补所判断那般,因为过于密集军阵,在崩溃后陷入到被全面屠杀境地。
宋军骑兵,无论甲骑还是轻骑,时间三面蹂躏不停,金军则人马俱毙。而终于,随着宋军东侧铁幕与当面大阵渐渐逼近,金军开始大规模投降……自汉儿军开始,至契丹、奚族部众,最后终于有女真兵抵挡不住被屠戮恐惧,开始成建制投降。
时无言以对。
人除外。
“活着还有什意思?”高庆裔鼻中酸,当场跌坐在雨中地上,时痛哭流涕。“杓合与生死相交多少年,其人生死未卜,连问都不敢问,反倒是个晚辈,这般视死如归……真真羞煞也!”
众人听这话,各自表情不同。
而洪涯干脆冷笑:“高通事,你何止是负杓合?难道没有负四太子?此次军阵,俱是你来参详谋划,虽说是情势所逼,没有什错处……可既然战败,且酿成今日之祸,便该有人当其责……十五个万户,算你百分之错处,也该杀生偿命!”
这些挤在营寨前投降,固然振奋人心,但是也相当阻碍宋军追索,很多内侧金军反而因为这个缘故,趁势钻入营中,然后借着营寨掩护,从长条状营地另侧,四散而归。
或往真定而去,或往石邑而去,更多则是因为求生之念,分出无数小股,茫茫然奋力向东,散落在河北大平原上。
但是这个时候委实顾不那多,只能赶紧转移降兵
高庆裔闻得此言,反而连连颔首:“洪侍郎所言极是。”
说着,高庆裔不顾众人在侧,直接当众解衣,然后从坡上走下,趟入滹沱河那,bao涨河水中。
对此,所有人言不发,冷冷相对。
而果然,高庆裔走七八步,水到胸前,脚试探下,发现前面似乎是个大坑,便不敢再动,只是原地仰头哭泣。
见此情状,岸上之人,懒得再看,纷纷调转马头,往真定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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