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更糊涂。”暮色之中,盾牌之后,马上兀术依然不气。“人家契丹人不过据燕云之地,便可称中国大邦,承华夏之统,便是你们也都认,而大金如今全据两河,凭什不能称中国?须知道,这正统之源,本在统,不在正……所谓南北朝时,北魏据汉土而汉化,乃为正朔,隋唐承之而统天下,宋齐梁陈之流,则反过来沦为割据逆时之邦,与今日何其相像?便是不论这些,你说们自方外侵略,可你们大宋太祖行龌龊之事,夺柴氏基业,也配说大金得国不正吗?”
“四太子所言似乎有几分道理。”出乎意料,岳飞居然坦诚。“但说到这里,
备妥当,兀术方才在马上笑对:“大金国枢密使、魏王完颜兀术在此,不知道是宋国哪位将军,与俺同般情调,深夜临河观景?”
对面明显有些骚动,但很快便立即安静下来,然后之前那将继续轻松笑言相应:“大宋河北路元帅、御营前军都统岳飞在此!四太子,难得相逢,何妨过堤坡这边叙?”
兀术也是懵阵,太师奴等人同样哗然片刻,但很快,兀术便苦笑相对:“早就听人说,岳元帅弓马刀枪,河北第,便是在军中,也只是因为资历缘故被韩郡王稍压头……你这般万夫不当之勇,俺此时过去,怕是要被箭串……岳元帅若有心,何妨过来这边,俺必定好生招待。”
对面那人,也就是岳飞,闻言愈笑:“四太子莫要哄,便是武艺再强,这般距离,女真重箭吃上下,不死也要残废……何必自找没趣?”
“也是,也是。”兀术连连颔首,声叹气,却又若有所思。“若是这般,咱们就不握手言欢,隔着堤坡聊聊?”
“聊什?”黑夜中,岳飞捏着背后硬弓,不知为何反而肃然。“事到如今,四太子要与讲道理、论时势吗?”
“就算是兵戈相见,为啥不能讲道理?”兀术不以为然道。“何况,今日夜半堤坡相逢,咱们虽不能蒙面,却也算是难得机缘,而且便是说不对、不好,也不至于忧心丢士气、惹来弹劾。”
“四太子会错意。”岳飞喟然以对。“不是觉得此间不能说话,但有些话委实没必要多言……女真侵略中国,杀百姓,劫财物,毁城池,夺疆域……难道还有道理吗?”
“将军上来便是个糊涂话。”兀术冷笑以对。“两河昔日是宋国领土,今日是金国领土,以前你们自称中国,但失两河还算什中国,只能算半个中国,反倒是大金国,如今占据两河,建制度、开科举,尊孔而重儒,难道不也是中国之邦吗?”
“狄夷之辈,沐猴而冠,也能称中国?”岳飞状若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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