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许久,笑到胸口那股子气散开,兀术终于坐回座中,看着身前桌上白刃继续开口,但语气已经彻底平和下来:“若不渡河决战,又怎说?”
“那自然是坐视西夏人失去河西……然后要趁机逼活女回来,就此弃黄河那边事情,要从北面出兵,给西夏人在横山那边做个支撑。”拔离速坦然应声。
“咱们固然失利,却也不能让宋人与辽人得大利……调兵向北,个万户出绥德军、两个出晋宁军,还有个走麟州,务必帮西夏稳住横山局势,只要横山不失,兴灵不失,西夏便能撑住……这般调度,也是必要时接应活女手段。”兀术终于下令。“然后此处交给拔离速都统统指挥,俺亲自走趟延安,不管局势怎走,都要活女先把军权交出来!得明
看上你?”
兀术冷哼声。
“但这几年,才渐渐明白,天下事哪里只能去打仗?打起仗来,又怎可能都如太祖时那十来年百战百胜?大将渐渐凋零,士卒渐渐鲁钝,粮食财货也紧俏起来,周围各处都有军患,这才是正常国家该有繁杂之事……而这个时候,大金国不光是要能打仗人,还要有懂国家大政人,要有知道协调各族各军人,要有敢在中枢震慑那些老不死人……以往时候,能做此事,说句难听点话,其实只有粘罕人有此才能、气魄,你们兄弟与太上国主那几位都不足。而如今粘罕既然被你弄死,却反而只有你人还像个样子!”拔离速言语恳切。“你要打,不是不行,但只看对岸这些日子挖坑、立垒,却须有战不顺,葬送两个万户、失却朝中政权准备。”
兀术抿嘴不语,而片刻之后,却又几乎落泪,但最终失笑。
且不说忽然得知再度被对面赵宋官家给戏耍番,这事真怪不得谁;也不说眼前困境,做决断从来都是这般难;关键是这位大金国魏王真没想到,第个点出来他完颜兀术对大金国而言不可或缺,却居然是眼前这个粘罕余党、西军军头,跟自家在战场上闹过不愉快完颜拔离速。
唯独反过来想,就眼下大金国这个人才凋零之态,自己固然已经是‘粘罕之后’‘人’,可拔离速呢?不也是少有、堪用国家名将吗?
斡离不死,娄室死,粘罕死,活女闹出这种事情,银术可垂垂老矣,更兼失上下信任,军事上不信重此人,还能信谁?
战就没心气挞懒吗?
还是根本没上过几次战场自家兄弟,所谓六太子讹鲁观那些人?
又或者是阿里、讹鲁补、高景山、乌林答泰欲这些人?这些人当然都还是将才,但可惜不姓完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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