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蚊虫以死水坑为巢,疟疾等病又是因蚊虫而传播,你带人巡视番宫中各处,看到有排水不便地方,便尽量疏导,如果不好疏导那就干脆填埋,反正点隐患都不要留……”
四位宰执抵达那处熟悉石亭,却正见公相吕好问与御史中丞李光俱坐在亭中相侯,杨沂中、刘晏、蓝珪在旁侍立,而赵官家则坐在最里面吩咐冯益些闲言,便只好稍驻。
不过
片无奈……他跟刘汲还不同,作为个在中下层摸爬滚打几十年人,他心里非常清楚,别看眼下这些都省*员此时个个义愤填膺,但私底下,等回去以后,不知道多少人会写些自己想象稗官野史出来,将那些帝姬被掳过程给写出花来,用来满足自己某种阴暗心理。
大家本质上都是人,是人就会有阴暗心态。
譬如下面百姓够不着,便会私传些不着调皇家阴私;阉寺自以为掌握些东西,便会忍不住干涉其中;而*员们既掌握些讯息,又对些事情隔层纱,偏偏表面还要道貌岸然,便忍不住自己脑补……那些乌七八糟谣言,倒十之八九是这些*员倒腾出来。
当然,天子也不能免俗,遇到些行为粗俗低端天子,更是能给你整出花来——南唐小周后便经常被宋太祖赵匡胤唤入宫中,回去就跟李煜争吵。
当然,赵鼎不知道是,非但他想到这个事例本身真假就不好说,更荒唐在于,到几百年后,连召小周后入宫人都从宋太祖变成宋太宗,甚至还有专门春宫图……却又反过来再反过来证明,文人阴暗心理是最难对付。
回到眼前,赵鼎感慨番人心浅薄,大约用些粥,便要回去工作,却不料大押班蓝珪忽然亲至,乃是替天子传召,要四位宰执半个时辰后起去后宫面圣,便赶紧应下,然后却又时强做宰相风度,在公房中熬半个时辰,方才与刘汲起弃公务,又出门汇集张浚、陈规,匆匆而去。
雨后初晴,宫中大部分道路都还洁净,但进入后宫原御苑区域,也就是眼下鱼塘、桑林区后,却不免显得有些泥泞……而若仅仅是道路泥泞倒也罢,几位宰执心中此时却都有些忐忑与挣扎。
毕竟,那日官家闻得金人归还掳掠、废除刘豫,以作议和条件后,不喜反怒,而且是勃然大怒,态度之决绝可以说是让所有人侧目。而与此同时,偏偏民间与官僚体系内部议和之心却是汹涌澎湃,时难以阻挡。
这种时候,作为宰执,即便是政见稍有不同,也必须要统步伐,然后维持住局面,既不能让官家掀桌子,也不能让下面人绑架朝廷政策。
哪哪都是个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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