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那物渐渐靠近,继而卡在岸边枯枝之侧继续上下浮动,兀术等人大着胆子定睛去看,方才看清楚,这所谓白色蛟龙居然只是根数丈长掉皮枯树而已,只是因为黄河水涨,浊浪滚滚,它随波逐浪,方才似蛟龙驭水,张牙舞爪。
兀术怔怔而立,望着那枯树上下摆动不停,依旧如蛟龙摆尾般,先是许久不言,却忽然间开始撕扯自己身上残破衣甲,片刻之后便脱个七七八八。
然后,这位四太子光着上身转过来,就在河畔砂石地上朝着已经昏迷韩常俯身奋力叩:“韩将军言语,俺辈子都不会忘!”
说完,也不管韩常是否听到,完颜兀术便转身蹚入水中,从杂物之中抱住那枯木,并奋力往河中推去。
随行十余名金军,既无人上前相助
势如何?东路军西路军如何?国主与都元帅如何?大金国立鼎不过二十年,难道就要因为这战亡不成?你身为四太子,身份超然,总是能为国家做事吧?真就要在这里哭以待毙?不管不顾大局吗?”
兀术勉力收声,回头去看韩常,却只能见到对方伏在马背上,只血肉模糊外加脏兮兮眼窝在湿漉漉鬃毛上露出……也是悚然时,却又震动莫名。
这个金国四太子情知对方所言有理,却还是情难自制:“韩将军,你说极有道理,心中对将来也有万般念想……但事到如今,便是想走又哪里能走?而且你伤重到这份上,俺又如何能弃你?”
“莫说此等话。”韩常用手撑着,继续在马背上轻声叹道。“天无绝人之路,如此情形,你脱甲胄,跳进黄河……十成里九成没命,不还有成能过去吗?将衣服留在这里,伪作入河,然后趁着雨水往北面山里连夜钻去,不也是条路?至于性命,你便是不弃,又如何能活?”
完颜兀术时失语。
而韩常却继续有气无力,催促不停:“速速走吧,大丈夫生于世间,便是死也该如娄室将军那般力尽而死,像这样在河边哭着等死,简直可笑……有力气哭,没力气跑吗?”
话至于此,韩常疲惫至极,只是喘着粗气而已。
兀术站起身来,刚要言语,却闻得周围士卒阵惊呼,他本以为是追兵将至,但循声而望,方才知道是怎回事——原来,浊黄片黄河之上,居然有条宛若白色蛟龙般事物自上游浮浪而近,然后雨中张牙舞爪,让人望之心惊。
许多金军干脆俯身跪拜,而兀术刚刚被韩常拼命鼓起点逃生心思,也彻底熄灭。
后有追兵,前有大河,方起奋力渡河搏之心,却又有蛟龙顺流而下,来挡去路,此情此景,谁还能有丁点余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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