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王俊再度叩首,却又仰头带着豁嘴恳切相告。“俺真不是三心二意,俺也知道范太尉此番多半是没个好结果,但范太尉对俺着实有知遇之恩……想当日靖康年间在东京,俺这双门牙被射掉时才是个区区副都头,两年变成统制官,管着三千最精锐兵马……这时间,俺如何能下去手?”
小林学士冷笑声:“那你为何还在此处对跪地说话呢?早将捆给你家范太尉岂不是正好报他恩?”
王俊再度叩首:“这不是俺也知道忠心吗?对官家是忠,对太尉是义,这正是江湖上忠义两难全说法,想当年俺在东平府,与张荣张太尉……”
“若不是你说出张荣二字,怎会随你入城?!”小林学士掷下书本,却是终于大怒。“你以为你凭什能让来见你?!张荣须是东平府镇抚使,你是什东西在这里三番五次糊弄?!”
“那传令,让军中统领以上军官,还有直属中军准备将以上,全都来州府大堂!”范琼双目赤红,语气却意外轻。“还如以往样,要明正典刑,让他们都来观刑!”
牙兵们对视眼,都无话可说,却是赶紧冒雨逃窜出去。
俄而,早已经挤成个大兵营襄阳城中,范琼最核心万部队里,左军统制韩立部,右军统制王俊部,还有直属中军各部,都得到讯息……却也各自都习以为常,因为这种事情已经持续三日。
唯要说,那便是左军统制韩立,这回不免要多忧心些罢。
相对而言,右军统制王俊,这个昔日在靖康中被金人射掉两颗门牙范琼心腹,自然稍微随意些。
这位著名豁嘴统制接到传令后,如既往让人给牙兵们塞银子与酒水,方才带着几个亲兵往自己住处后院去换衣服……按照范琼这几日规矩,所有人去州府上见他都可带侍卫,但除他牙兵,任何人却都不许披挂。
“林学士!”
进入后舍处保卫严密、灯火通明所在,豁牙王俊居然即刻俯身下跪,叩首于地。“林学士,末将斗胆,请学士换身粗布衣服,随俺往州府行……”
正在榻上秉烛读书之人,自然就是百折不挠,下定决心要替官家做番事小林学士,闻言随意往地上瞥,不免蹙眉:
“王统制,六日前官家旨意才传来,结果五日前你便让你妾室父亲寻到城外李公,请他搭线寻南阳府来人,而须是堂堂玉堂学士,所谓官家亲信、内制大臣,只因为看你是范琼麾下数数二大将,才冒险来见你,你却连三日推三阻四,你以为事到如今,范琼还有生路吗,你也真能这般三心二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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