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远方,望了许久,他又回头看着插在城楼上面的旗帜。旗帜上是“陈”字,陈飞卿的陈。
陈飞卿记起自己仿佛年少轻狂的时候对谁说过,说总有一天旗子上面的陈字会是陈飞卿的陈,因为他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本事,尤其是让他爹看一看。
可是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姓不姓陈,爹还是不是爹。
决战之日,大王子果然将皇上推了出来:“陈飞卿,你比谁都清楚这是真是假,你若要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弑君,就这么做吧!”
陈飞卿也果然如皇上曾说过的那样,道:“我自然比谁都清楚这是你要动摇我军心的把戏,皇上稳坐京城,让我向你问好,也告诉你一句话,蛮邦夷徒,跳梁小丑,
陈飞卿道:“仗好打,人不好救。”
鲁鼎道:“出卖色相啊,给傅南生卖一卖色相,说不定他就愿意把皇上给救出来了,虽然本来也是他卖过去的,不过他脑子有毛病,说不一定的。”
陈飞卿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激怒。
鲁鼎就是想激怒他,因为知道无法激怒他。
如今的陈飞卿与以往不一样,以往陈飞卿不爱生气是因为心胸阔,如今则是一潭冻死了的水,没有波澜。
道该怎么办。
傅南生在睡梦中又回去了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死在那荒郊野外,忽然有人叫他,给他水和干粮吃。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干净的人,一点都不在意地抱着脏兮兮的自己,朝自己说:“别怕,我不是坏人。”
他当然不是坏人,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因为他又说:“放心,我不会扔下你。”
从来没有人对傅南生这样的好过,傅南生也再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人。
有一点像梁玉。
鲁鼎低头啃鸭腿,心里空落落的。所以他讨厌傅南生,如同讨厌那个见都没见过的舅舅一样,都只会殃及池鼎,大爷的。
陈飞卿看了许久地图,忽然叹气,道:“我再去城楼上看一看,如果有事去那里找我。”
鲁鼎仰头嚷嚷:“别看了,再看也就那样,早点睡吧。说真的,大哥,我这样贴心,你真不考虑跟我凑合凑合算了?我很有诚意,别看我这样,也挺年轻貌美风流潇洒——你跟我过了我就不风流了,我其实非常专情喂!喂!喂!”
陈飞卿已经出去了。
鲁鼎拎着烤鸭去陈飞卿面前扇风:“你吃点吧。”
陈飞卿看着地图,随口道:“吃过了。”
“多吃一点,大哥,我跟你出生入死也有几分看你英俊潇洒的意思,你这太瘦就不英俊了,当心我变心。”鲁鼎道,“吃点吃点。”
陈飞卿道:“我吃饱了。”
鲁鼎只好自己吃起来,盘着腿看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