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欲止又言:“他那个时候小,不懂事。”
裴成远心想,你放走我八哥儿的时候都不能说小不懂事了,他小什么小。
陈飞卿又道:“他现在不一样了。”
裴成远深沉地“嗯”了一声,衣袖一拢,摆出姿态。
陈飞卿笑着拽他的袖子:“我知道裴三哥向来胸若怀谷,不会计较这些事,但毕竟他也不对,不如我改天领他登门亲自赔礼。他也一直想到馆里赔礼,就是有些怕羞。”
裴成远在心里再一次地思考了下“秦成远”这个名字是不是没那么好听,边看着傅南生从小厮手上接茶叶。傅南生还在笑,自然不是为了茶叶在笑,好像是为了刚才自己说的陈飞卿的坏话在笑。
笑得与以前截然不同。整个人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裴成远前两日在街头遇到了陈飞卿,也不算很熟,打了个招呼正要走,又被一把拽住,委婉地打听傅南生是不是和会馆有渊源。
裴成远曾从自家爹和哥哥那里听到些不算秘闻的秘闻,说傅南生横刀夺爱,硬是把陈飞卿从皇上那里抢了一半走,皇上真是可怜,傅南生真是可恶,陈飞卿真是跟他爹一样风流,唉,男人啊。
裴成远觉得自己不入朝为官的理由里大概有一条就是不想有朝一日大义灭亲,去和皇上告密这些重臣都是傻的赶紧都废了废了。
我才不和别人一样吃你这套,什么老实孩子,就没老实过。裴成远的内心一言难尽,道:“不必了,事情过去那么久,谁也别提了。对了,我有急事回府,改天再说。”
傅南生拎好了茶叶,又客气地
但也有些不爽快,尤其是想起“秦成远”到底没有“裴成远”好听,就更不爽快了,便朝陈飞卿道:“哦,我曾不让他跟王安进馆里,他回头找了人报复会馆,也不是大事。”
陈飞卿的神情很微妙,连连道歉赔礼。
事实上,小时候的陈飞卿在平辈里不是那么好,至少众人皆醉自己独醒的裴成远就很不明白为什么大人总觉得天天被安国侯打的陈飞卿乖巧又听话又可心。大人都是傻的,若陈飞卿真那么乖巧听话可心,怎么可能天天被他爹揍?个小崽子仗着年纪小还有玄英护短,伙同郑问其到处捣蛋,把太子都带皮了,活该天天挨揍。
因此裴成远见着陈飞卿如今微妙的样子还挺有些舒畅的,至少小时候被陈飞卿和郑问其放走了八哥儿的怨气是消散了点。那八哥儿能和人吵架的,偷偷训了很久才会骂人,平时碍于面子不能骂的话可以让它来骂,千金难寻。结果就被放跑了。虽然太子作证是郑问其的主意,但郑问其发誓是陈飞卿动的手,所以一人记一笔。
裴成远摆摆手:“这么些年了,你不提我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