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原本带着愤怒、不解、疑问种种情绪韩当却是瞬间脑中空白,继而鼻中酸,再难抑制。伴随着满脑子与对方相逢相识,自河北至缑氏点点滴滴,其人几乎是涕泪齐下,宛如落雨。
周围士卒军官,个个愕然不敢言。
而隔不知道多久,直等到落日,光线全无,韩义公方才奋力挥剑,就在怀中取下
“此为最后求而已,且是私求,望义公兄不要负!”刘玄德忽然抬头,言语也通顺不少。“还请义公兄即刻动手!”
韩当情知对方已经是回光返照,却是长叹声,便脱掉手套,转身欲从身后甲士那里拔出刘备本人双股剑之。
孰料,刘备见状,复又奋力出言:“请义公兄用自己剑。”
韩当愈发无可奈何,只能拔出自己佩剑出来,然后立到对方身侧,待去掉对方头盔后,便以左手从脖颈处抱住对方已然无力首级,右手将剑刃横到自己另只手下方。
但是,动作到这里,韩当只觉得浑身无力,根本下不去手。
鄾聚主堂后廊下,还有条已经干涸褐色血线,自远处路至此,方才为青草遮断。
实际上,这也是斥候上来便发现刘备缘故。
回过神来,韩义公本还想斥责对方何必临死也要强如斯?可眼见着对方如此姿态,甚至连身体都是靠甲胄支撑,却是点怨气都难出。
可旦不能埋怨和质问,韩当反而不知道该说什。
“有两件事情……”就当此时,刘备反而主动开口。
“让义公兄为难。”刘备几乎气若游丝,若非是在韩当怀中,后者几乎难闻。“辈子,都在给你和兄长添麻烦……”
很显然,其人连回光返照状态都已经过去。
闻得此言,韩当躲无可躲,左手微微用力,却还是忍不住咬牙带着怒气问出句话来:“你小子给说实话,可曾后悔吗?”
刘备勉力张口,韩当也明显从左手处感觉到对方脖颈处喉结微动,时不免噤声不动,静候此语,再行下手。
但也就是这时,不等刘玄德将回答说出来,韩义公便察觉到对方脖颈血管微弱跳动忽然消失,继而整个脑袋都耷拉下去。
“说来。”早已无力韩当赶紧催促,几乎是如卸下什负担般。
“为汉室苗裔,值此丧乱,本该尽力匡扶汉室,却至于此,心中有愧,请替提醒兄长,不要忘他铜雀台许下承诺……”
“知道。”韩当愈发心中烦躁,却只是即刻应承下来。
“还有……请义公兄务必不要留全尸,斩首级,以木匣盛放,加以石灰,送往兄长处便可。”
韩当彻底气急败坏:“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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