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新野,由于盟约尚未正式订立,各路诸侯依旧没有散去,只因为此地不是他们所辖,所以众人便干脆各据城中片区亭舍以长居。而既然中原各大诸侯皆在此处,便免不有达官贵人、名士儒家、豪侠勇士,纷纷往来城中以求自效,更遑论各路诸侯自己也有随行文士、豪杰。
时间,各路人马交汇,你来往,应酬连连,觥筹交错,众人或是论及天下大势,或是谈起将来局面,或是辩论经学真义,或是干脆抱剑于门旁,高歌慷慨……反正没人在乎天冷不冷。
而这日午后,随着十月隆冬之雪再度降下,曹操正在自己所居亭中读书,忽然闻得许褚来报,说是刘备只带张飞人来访,而且已到门内,慌得曹孟德赶紧从火炉旁榻上起身,穿着木屐出迎。
“兄长在此处过得好惬意!”刘备孤身昂然直入后舍,遥遥看到对方身侧书籍尚在榻上,难得动容失笑。
,却久久难散,如此迁延不定,必然是这二人在争这唯盟主之位!”
“咱们或许可以行离间之策!”审配也抚椅背而言。“何妨加刘备名爵?反正试嘛!”
此言既出,便是直没吭声吕范、娄圭、荀攸三人也纷纷颔首,戏忠就更不用多说。
“试当然是可以试。”就在堂中诸人皆以为得计之时,背对堂中诸人公孙珣忽然开口,明显有些不以为然。“反正又不费什功夫……加阿备个豫州牧、安北将军;加刘表个荆州牧、安南将军;加陶谦个徐州牧,安东将军;再加朱儁个交州牧,士燮个扬州牧,这有什?但是,尔等若以为如此便能动摇曹刘二人,却不免有些想当然。至于曹刘二人为争盟主生隙,只觉得有些无稽……说不定他们二人迁延至此,只是累年不见,想借机起赏雪饮酒呢!”
堂中时鸦雀无声,而隔半晌,倒是吕范稍作疑问:“主公何出此言?”
“无他。”公孙珣望着天空渐渐飘起雪花,依旧头也不回,只是兀自扬声相对。“中原诸侯,看似各有千秋,天下豪杰,看似龙蛇混杂,但如今局势之下,世间敢奋臂而起,立于身前之人,唯曹刘而已矣!这两个人又怎会为什盟主而相争呢?他们眼里只有,而南方诸侯虽多,眼中竟也只有这二人罢!”
堂中再度鸦雀无声。
“喝酒吗?”公孙珣忽然回头询问。“之前五月时分,玄德从淮南时往长安与家母送许多腌渍梅子,家母正好搬迁,为储藏,便专门藏于酒中带到邺城来,今日落雪,咱们何妨暂且扔下公务,以腌梅煮酒,赏雪自娱?”
众人愈发面面相觑。
雪落纷纷,却遮不住火热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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