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娄子伯终究是忍不住言道。“若非是从贼,如此慷慨赴死之姿,足以名传州郡。”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话音未落,身后大堤下,忽然有人扬声诵道。“堕河而死,将奈公何?!如此慷慨赴死之姿,便是从贼,将来也足以名传州郡!”
声音悲怆而又清朗,堤上众人还以为是某位名士在此,但回头看却居然是个之前投降黄巾军俘虏!然而众人今日经历事情太多,却也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好诗歌!”公孙珣回身言道。“此乃乐浪郡朝鲜城乐府名辞《箜篌引》,讲述疯癫愚者强渡河水溺亡之事……天下读书人那少,黄巾军中为何个又个?说吧,你又是何人?”
“黄巾军兖州副帅梁远,字仲宁!”此人在堤下遥遥拱手。“手下败将,让君侯见笑!”
来到堤岸之上,然后沿着大堤向前去寻卜已去处。而把守堤岸边缘处汉军军官见他主动来投,又听他从容说来由,也敬他视生死为无物,便慨然带他去中军伞盖处,去寻公孙珣做主。
“你便是王度?”已经移动到大堤上伞盖下,公孙珣从俘虏处听到卜已死前之语,此时面色正极为难看,但见到此人来,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东阿县丞?欲寻卜已葬身处赴河从死?”
“是!”王度不慌不忙,恭敬行礼。
“为何要从他死?”公孙珣黑着脸质问道。“你个县丞,莫说也信他狗屁黄天之道!”
“外臣不信。”王度依旧不慌不忙,却是将自己理由从容道来。
“听过你!”公孙珣正色道。“既然降,便安心留下,替安抚降兵如何?”
“君侯!”堤下人放下手来失笑言道。“非是故意唱诗,引你主意,乃是原本丢盔弃甲,佯装普通降卒意图蒙混过关、苟且偷生,却不料见到王度那废物却有如此气度,不由心生惭愧。再加上离濮阳时曾劝卜帅不要过河,他却意孤行,引兵来此,宛如此诗歌中之人般让人悲怆……故此,心怀激荡之下,不
此言出,不要说公孙珣默然,周围人从曹操以下也都对此人刮目相看,甚至多几分敬重。
“不愿降吗?”公孙珣替周围人问出这个问题。
“唯死而已。”王度昂然作答。“无能半生,将来已经要被东郡乡里耻笑数十年,若死前复降,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千载。”
“此处便是卜已投河处。”公孙珣觉得胸口发堵,但终究是如此人所愿,指向去处。“你随便吧!”
王度恭敬拜谢公孙珣,然后便停都不停,直接转身投河而走,却也如那些以黄河为黄天愚民般,往河如家,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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