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请假。第二天爬起来去上班。不能停下,没法再待在那个全是回忆房子里,知道如果就此沉沦,要就死在家里,要就会疯掉。但是得活着,是个成年男人,是柏家独生子,活着对来说是义务。已经经历丧偶之痛,不能再让年老父母承受丧子之痛,这段时间经历人间惨剧太多,不能再多。
脖子上云玉掐出来青紫慢慢地淡掉,胸口伤因为老是忘记换药化脓,最后不得不趟趟往医院跑,护士边给伤口消毒边说可能会留疤,说,留着吧,挺好。
自从认识云玉之后再
什也没找到,没有奇迹发生。
只在书扉页上看到他写下行字,小云写字好看,但是硬笔总用不惯,练很久,写得总带着股毛笔簪花小楷味道,他在扉页上工工整整地抄下首《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无酒,以敖以游……
心匪石,不可转也。心匪席,不可卷也……”
他在这首诗下面写句话。
“阿舟吾爱,之死矢靡它也。”
闭闭眼睛,胸口突然炸开疼痛让不得不捂住心窝,手里书哐当声掉下去,砸在脚背上,点感觉也没有。能想象出他当时是怀着怎样心情写下这句话,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写字表情和动作,两世他都曾在灯下写名字,那温柔专注表情,像在纸上摹画心上人画像。
直以为“之死矢靡它”是句热烈誓言,没想到是句悲哀谶语。
仓皇地、逃也似地踉踉跄跄地离开书房回到客厅里,栽倒在沙发上。艰难地喘着气,在沙发缝隙里摸索着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急切地需要房间里有点声音,电视上综艺节目主持人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盯着电视屏幕,心里像失血过多手指,麻木而冰凉。好像这几天都没怎吃饭,也不饿,但胃针扎样疼,想应该强迫自己吃点东西,于是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冰箱里还剩着点们走之前云玉做饭菜,把它们放到微波炉里转圈拿出来,把筷子菜送进嘴里,嚼几下,那瞬间眼泪下就流出来,根本没法控制,那饭菜味道那熟悉,好像做它人就坐在对面,像以前每天样,那瞬间才彻彻底底地意识到云玉真不在。含着嘴饭菜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厕所呕吐,吐到脱水,然后晕倒在厕所里。
这次没有人给打120。自己在凌晨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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