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道家也不行,几次三番折腾下来他岿然不动,飘得健步如飞,但是超度的过程有时候真跟上刑一样,有几次碰上硬核一点的法师我都怕他直接汽化,赶紧把跳大神的弄走了。
他还挺开心,躺在一堆瓶瓶罐罐和符纸中间,跟我说:“我走不了。”
我挺闹心,回他:“是啊。”
他扭过头,静静地看着我。
他问我:“你想……让我走吗?”
我把门关上,什么也没说,开始收拾屋子。
他还是垂头站在阵眼里。
我扫地扫到他那,说:“抬一下脚……算了你不抬也行。”
他默默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下次我找个道士吧。”
过了好一会,他好像反应过来了,后退了一步,没什么表情,轻声问我:“你要我走吗?”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有点不落忍,就解释了一句:“是送你走……下辈子,有机会还能再见呢,你争取一下往我这个城市投胎。”
他还是那样懵懂的表情,歪头想了想,说:“好。”
我长舒了一口气,出溜到椅子上。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消失了。
我把符纸卷巴卷巴扔垃圾桶里,把瓶瓶罐罐都洗刷干净,又扫了扫地。
忙活了半天,我说:“实在走不了就先留下来吧,咱们再想法子。”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轻声说:“阿舟……刚才好疼。”
我顿了顿,没再说话。
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鬼,就算为了他好,也得狠狠心把他超度了,这么飘着不行。
我没敢回头看他,只说:“我问问道家有没有不让你那么疼的法子。”
他说:“好。”
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专门上寺庙里请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和尚,反复跟人家说不要伤害他,毕竟我们家那位除了爆炒个苹果螺之外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给我做了好几天的饭,临了掐个DV还被我拍个正着,温温柔柔地超度了就行了,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那和尚答应得可好了,可谁知道这人根本超度不了他。
那天我们家被布置得神神道道的,和尚坐在那里叨叨咕咕地念经,他在烛火里静静地站着,还自己主动走到阵眼里,结果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站在那里,掀开了一直挡着他脸的一张符纸,很疑惑地抬头看我。
直到和尚念完经了,他也没走,好好地站在那,被暖黄的灯火一映,沉静又温润,显得特别慈悲为怀。
法师走之前对我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我悲痛地对他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啊大师。”
法师还是笑呵呵地,他说:“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