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河工问题,从去年下半年,就开始激烈争论。黄河随心所欲流淌三年,修是定要修。但是怎修?是顺着自然形成二股河修,还是阻塞北流,全力修筑东流,百官对此争执不休
赵祯自知理亏,耐着性子听他们聒噪半天,待其喷够口水,方软语道:“只此次,下不为例,诸位爱卿,咱们议正事儿吧?”
见皇帝又要和稀泥,大臣们哪里肯让,不依不饶道:“宫禁不严、社稷不安,此乃天下头等大事。公主中夜叩阍,监门宦官如何辨明真伪?如此轻易通禀,略无提防,若有匪类趁机作乱,岂不可以直驱禁内,危害陛下?”
“故而奏请陛下,将公主所经皇城、宫殿内外监门使臣,交有司查办。”言官们义正言辞道:“详究其责,严惩不贷!”
好待赵祯这些年为人不错,大臣们手下留情,没有朝他和他闺女开刀,只能拿几个看门宫人开刀。但所谓打狗欺主,处罚他们,也就等于给天家父女次警告!
然而赵祯没有拿身边人做替罪羊习惯,摇摇头,明确作答道:“他们是奉皇命行事,寡人错误,应该由寡人自己承担。”
不出所料,上朝时候,便有御史出班询问,昨夜是否宫门大开。
众目睽睽之下,赵祯只好点下头。
“所为何事?”
“这个……”赵祯面露为难之色道:“此乃寡人家事……”
“天家无私事!”
“陛下如此袒护内宦,定会助涨其轻慢之心,将来定要酿成大患!”
“至少,也是个失察草率之罪!”
言官们执着,令赵祯大为头痛。只好祭出看家本领——渊默以对!管你说得天花乱坠,自声不吭。
陈恪可见识所谓名臣之世,宝贵早朝时间,竟然用来争执这种事。但官家也是有练过,顽强顶住台谏们攻势。终于撑到相公们看不下去,出言把话题引开。
朝会下半场,讨论是开年头等大事——河工。
以宋朝言官操行,无理尚要争三分,别说还被他们牢牢抓住话柄。
在众臣追问之下,赵祯只好将衮国公主中夜叩阍,监门使臣通奏之后,自己下旨开门纳之事情,说出来。
“敢问公主有何要紧之事,竟要陛下破此非常之例?”言官们追问道。
“这……”赵祯眉头紧锁,转个话题道:“诸位皆有儿女,不妨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你女儿,深夜在外面敲门要见自己父亲,你们会忍心拒之门外?”
“陛下身系社稷。”言官们可不吃他这套,大摇其头道:“岂能与臣子概而论?!”遂于朝堂之上,大谈严格宫禁、杜绝非常重要性,以及历朝历代血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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