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出去走走。”赵祯道:“你可不许拦着。”
“外面更深露重,当心着寒气。”胡言兑担忧道。
“把宗绩从辽国给寡人带回来,那件水貂皮大氅找出来。”赵祯淡淡笑道:“不就行?”
见皇帝心想出去,胡言兑不忍再阻拦,便赶紧去御床边打开放便装衣柜,看到里面件件半旧不新衣裳,连寻常富户也比不得。若是不说,谁知道此乃大宋天子衣柜?
想到官家这几十年来,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换干洗湿,从无多余。无时不念国事之艰,民生之难。这样好皇帝,老天爷却连个子嗣都不给,胡言兑便鼻头发酸,眼圈通红。
经过继,但赵宗实请求留在府中,为老父送行。赵祯没有把他带回去意思,便和皇后起驾回宫。
回到宫里已是深夜,皇后去坤宁殿,赵祯回福宁殿,两人并不住在起。
更衣盥洗之后,赵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无比清楚今日过继赵宗实意义——欸明日里,翰林学士拟制诏告天下。朝野便知道,大宋朝终于有位皇子——之后人心向背,便如大江东去,不是任何人能改变。
平心而论,赵祯对赵宗实并无恶感。善于理解别人皇帝,知道赵宗实不尴不尬身份,使他没法放开手脚做事,甚至要替别人承担许多骂名。所以赵祯从没用,是否有作为做标准,来审视过这厮。
至于人品学识,赵宗实看上去很像样子,至少赵祯没什不满意。只是真要如此草率,就决定大宋朝继承人?赵祯委实难以放心。
用袖子擦擦眼眶,胡总管抱着那件大氅转过身来,轻步走到赵祯背后:“大官伸手吧。”
有些愣神赵祯,才依言往后伸开手。胡言兑提起大氅两肩,让赵祯将手伸进袖筒,再绕到前面替他将纽扣系好。然后到:“老奴这就去传随扈。”
从大里说,作为最解这个国家人,他太知道大宋朝,面临着怎样复杂而深刻危机。所谓盛世,不过是块遮羞布,到遮盖不住那天,内外交患齐爆发出来,就是亡国灭种之日!而那天,真得不遥远……
往小处说,自己才五十岁,怎也得有个十几二十年阳寿吧?难道这早确立储君?自己天天衰老,而储君却日日强大,怕是用不几年,‘天圣’、‘明道’那样日子,又要重临吧。
难道自己皇帝生涯,注定以傀儡始,以傀儡而终?
赵祯辗转难眠,躺着都难受,索性起身下地。
胡言兑见官家今夜像烙煎饼样翻来覆去,怕是有事,故而没像往常样退下,而是在帷幔外假寐。听到动静赶紧进来道:“大官这是要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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