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欧阳修见惯世面,淡淡道:“谁是正使,谁又占多数?”
“嘿……”陈恪先是眼亮,旋即苦笑道。“那样话,回来怕是要吃挂落。”
“给你讲个小故事。”欧阳修微微笑道:“是十几年前,富相公当年出使。”
陈恪赶紧做出洗耳恭听状。
“尽管咱们和辽国有澶渊之盟,但辽人仗着武力强大,总是隔三差五讹诈大宋。所以那次富相公出使,也和你们面临同样问题。当时谈判进行到最紧张时候,他意外地接到封家信。”欧阳修看看陈恪道:“要是换成你,离国千里、身在异乡,收到这封信,会怎想?”
来:“出使虽苦,但这条通往顶级大臣试炼之路,多少名臣,也包括老师,都是经过这遭历练。”
“师傅误会,学生连去大理都没含糊,去趟辽国又能算什?”陈恪苦笑道:“就是不理解,干嘛还要派那位赵老先生同去。”
“他曾经出使过,又老成,给你们年轻人把把关。”欧阳修摩挲着陈恪送给他方翡翠砚台:“这有什奇怪?”
“可他是赵宗实人……”陈恪叹口气道:“富相公不可能不知道。”
“笑话。”欧阳修眉头皱道:“翅膀长硬?就玩开派系。还谁是谁人……倒要问问,你陈仲方是谁人?”
“离国千里,没有特殊大事,绝不会千里迢迢送信来。”陈恪答道:“肯定会疑惑,甚至恐惧。”
“说得很实在。对,疑虑,恐惧,捧着这样信,越是关心家庭人,就会想得越多,想得越坏。”欧阳修缓缓道:“富相公是个很顾家人,这是众所周知。但是周围人看到
“就算不想承认,也已经被所有人,看成是赵宗绩死党。”陈恪两手摊道。
“错,你是官家人!”欧阳修面色肃,沉声道:“赵卞也是官家人。就连赵宗实、赵宗绩也统统都是!”顿下,他语重心长道:“这种时候,只有蠢材才分帮结派!”
响鼓不用重锤。陈恪下就明白老欧阳弦外之音……是啊,赵祯虽然不是什雄主,但绝对称得上明主。只要没闭上眼,就绝对不愿看到,自己臣子拉帮结派。那将置他这个皇帝于何地?
“人选,是富相公定。”欧阳修低声道:“他只有这样做,才会让官家感到放心:‘至少,宰相还是个明白人!’多学着点吧,小子!”像欧阳修这样端方君子,其实也跟富弼样,不愿沾染这种争斗。但老先生重感情,不能看着弟子深陷其间而不闻不问。
“唉。”陈恪叹口气道:“无非就是平衡之道,可出使时掣肘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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