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吧。”黄叔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
李冬青抬眼去看,黄叔说:“宁和尘的心思还不好猜吗!你好好想想伊稚邪和你的处境!还不明白吗!”
李冬青正欲开口,却突然被黄叔抓住了肩膀使劲摇晃:“醒来!”
他豁然睁开双眼,四周说话声瞬间入耳,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伊稚邪站在他头上,低头看他,旁边还有楼烦王和几个都尉。但是不见宁和尘。
李冬青慢吞吞地坐起来,他手脚还被绑着,也不大方便,说道:“干什么?”
黄叔用匈奴语骂了他一句,李冬青破涕为笑,黄叔说:“匈奴人这两日,也不好过。景帝时送了一个真公主和亲,那公主生的儿子,叫于单,和大单于另一个儿子伊稚邪,关系不怎么样,大单于好像更中意于单,让他做储君。”
李冬青忽然转头看他,黄叔说:“干啥?瞅我干啥?”
李冬青呆滞说:“黄叔,你……”
“?”黄叔说,“到底咋的啦?”
李冬青却明白过来了,黄叔常年游走在代郡和匈奴之间,一走长达数月,究竟是为了些什么。原来居然是为此吗?
边又有风徐徐吹来,李冬青抬起头,看见四周都是青草,他身处平原之上,身后有一匹小马驹。
黄叔问他:“你的爹娘安顿好了?”
李冬青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音稚嫩,说道:“哦,是。”
黄叔说:“生死有命,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李冬青不记得这一天了,他爹娘死的时候,悲痛太过强烈,他后来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敢回忆,所以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其实浑浑噩噩。
伊稚邪说:“你还睡得着?”
这句汉语李冬青听懂了,他说:“因为我生病了。”
伊稚邪冷笑,可能是嘲讽他身体脆弱,李冬青已经看惯了他们高高在上的样子,心想:“每天
他在离开乞老村之前,黄叔已经数次提出,想要带他一起出去,可能也是有其它的想法。李冬青不由得心中茫茫然,看向那男人,感觉一阵心虚和惭愧。
黄叔说:“你咋想不明白?人都是要死的!你我都得死,早死晚死的事儿罢了!别哭了!”
“哦,”李冬青说,“知道了。”
黄叔烦躁说:“怂包儿子!”
李冬青心想:“可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心思用在我这个怂包身上?”
黄叔坐在草地上,拍了拍旁边,示意他坐下,说:“人都是要死的。”
李冬青痴痴地望着山下的村落,眼泪又淌下了泪水,用袖子擦了一把,黄叔说:“哎哟,别哭了。”
“我对不起你,”李冬青说,“黄叔,你还活着吗?”
黄叔莫名:“什么?”
李冬青说:“你不要再走私了,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