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西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等等。”卫得道丢开大洋叫住他，“今晚吃什
？”
卫西：“烤野猪腿。”
卫得道对伙食向来意见很多：“
自己
脑袋修
个坑坑洼洼。
卫得道嘻嘻
笑，双手摸索到桌上，给他倒杯冷茶：“累吧？喝茶，喝茶。”
卫西和他对视眼，卫得道双眼睁得老大，毫无焦距地盯着虚空，毫无察觉。
这老头是个瞎子。
以前应该是不瞎，卫西听卫得道吹嘘自己行侠仗义事迹听得耳朵起茧，其中几十年前带着宗门弟子出山杀敌那章，更是没完没，反复提及。说到兴起，还非要拉着卫西去看后院架子上挂那串人头。人头总不会是假，个瞎子怎上阵打仗呢？可见以前他并不瞎。
可卫西对他大部分故事真实性也只是将信将疑，好比他说自己宗门在修行界赫赫有名，弟子成百上千，又说自己修为造诣高深，通天晓地。可这多年，卫得道直居住在这处连兽窟都不如茅草棚吃糠咽菜，赫赫有名宗门仙山和成百成千宗门弟子，卫西是个也没见过，这老头说自己修为高深，怎现在还又瞎又老呢？
卫西肚子嘲讽，却懒得吐露，他不是爱说话性子，实际上对其他事情也都兴致缺缺。卫得道不支使他干活时候，他通常就在院子里静静坐着发呆，肚子饿，才出去随便抓点东西果腹。
他跟这老道士缘分也说来话长，卫得道说卫西是自己从前捡到野鬼，直精心呵护，视如己出，在他开灵智后，又将他收作关门弟子，这份恩情，可谓如山高海深，无以为报。前者卫西无从反驳，他跟这老道士活不知多少年，有意识以来自己就是现在模样，对于以前事情，记忆也是支离破碎，难以梳理。不过后面精心呵护，视如己出这句显然是屁话，卫得道成天到晚除讲经就是吃睡，要没他每日当牛做马，这老头子至今还在挖草根吃呢。
卫得道又开始老调重弹。
“
太仓宗开宗立派上千年，在修行界德高望重，宗门弟子无数……你是关门弟子，未来继承衣钵，成为第六十二代掌门后，定要以光大门楣为己任……”老头说着又在床底掏来掏去，摸出个灰扑扑布包，里头放满片片坨坨银块。银块表面已经发黑，片状圆银块上应该是人像雕刻锈得塌糊涂。卫得道分出元宝状银块放到边，又朝片状银块吹口气，举到耳畔倾听，“……也不知道仗打完后，外头现在换哪个皇帝坐江山。管他，反正天下太平，银子肯定能派上用场。这些钱可得收好，这都是咱们派出世后东山再起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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