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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里,只有万历人声音,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面色苍白,呼吸也不匀,额头上渗出斗大汗珠。
“要不要叫太医……”申时行不无担忧道。
“不用……”万历哆哆嗦嗦伸出手,客用给他点给香烟递过去。接过来深深吸几口,皇帝又有力气,看看申时行道:“朕说这多,你们咋声不吭呢?”
“这是无知小臣,凭借道听途说话,轻率渎奏。”申时行只好回句。
会勿药而愈,不必过虑。”
“朕去年因心肝二经之火,时常举发,致使头晕目眩,胸膈胀满,最近调理稍好,又被这本肆意狂言奏疏激怒。”万历指指手边,小机上摆着雒于仁奏疏,缓缓道:“以致肝火复发,至今未愈……”
“无知小臣狂戆轻率,不值得皇上介意动火。天下系于皇上圣体,应当万倍地珍护。”申时行柔声安慰道。
万历很受用这话,神态愈加委屈道:“那厮说朕酒色财气,你们来为朕评评。”
申时行等还未开口,万历先倾吐起来道:“他说朕好酒,哪个人不饮酒,李白斗酒诗百篇,醉卧沙场君莫笑。怎到朕这儿,就是‘晋武衔杯,糟丘成风’?这不是咒这!”
“他还是要沽名钓誉!”万历又补句。
“他既是要沽名,皇上如果从重处治他,正好成全他,反而有损皇上圣德,只有宽容大度,不予理睬,方显得皇上圣德旺盛。”申时行轻声劝解道。
王家屏也道:“元辅说对,重处那个狂徒,不仅损皇上圣德,而是损皇上气度。”
听二位阁臣轮番劝说,万历心中觉得舒坦多,刚才怒气消去不少
“又说朕好色,哪个年轻人不好色?何况朕子息稀薄,膝下只有子,正要努力耕耘,为国家多填几个皇子保险呢。就连海瑞都在七十岁上纳妾,不就是为传宗接代?怎到朕这儿,就成好色!”
对雒于仁指斥他贪财、尚气,朱翊钧也连称诬枉,他激动辩解道:
“朕身为天子,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财富,皆是朕,朕派出矿监税使目,不是搜刮富户,朕要是贪财,直接抄他们家不就完!又说朕尚气,人有三戒:少时戒色,中年戒斗,老年戒得。为何要戒斗,是因为人皆有气。难道朝中空,是朕个人斗气责任?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也得想想自己责任!”
“你们把朕说话,字不差传出去,让朝野也评评,看看朕是不是被冤枉!”
大家算是明白,原来皇帝叫咱们来,是为把心里委屈倒出来。不过这种要求也太不靠谱吧,传出去会成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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