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蛮停下手上动作,扬起吹弹得破小脸,很认真道:“阿嬷不舒服时候,阿蛮就给她捶,每次阿嬷都说很管用呢。”说完便继续很认真很专注捶下去。
沈默不可抑止感动起来。那因为太多算计吊诡而有些干涸麻木心田,仿佛被春霖滋润着般,开始感觉暖暖,麻麻,有无数嫩芽悄悄生长出来,让他重新有力量。
既然走上这条世上最险恶道路,就不能再回头。
宪带人追上去,很可能就会被叮个满头包。
但他没有将自己判断讲出来,因为来周珫不会听他这种无根据臆断;二来,他心里涌起股冲动——要赌上这把!他要让自己变得真正重要起来,成为无人敢轻忽人物。
他问自己有几成把握?如果六成以上,那就放手去做。然后告诉自己:“去做吧。”他觉着不能再谋定后动,对于他这种什消息都得后知后觉小蝴蝶来说,谋定后动就等于处处被动!这种感觉实在太糟!便遵从心里冲动,闭上嘴巴,接下狼土兵这个烫手山芋。
他准备这些天跟狼土兵头人们搞好关系,并向他们大开空头支票。等到周珫兵败之后,自然会认识到这些狼土兵珍贵之处,到时候再联合胡宗宪向周总督要钱要粮,难度就不那大。只要银粮拨付,他空头支票便全部兑现……到时候,在瓦夫人和彭家父子眼里,这切全都亏他沈巡按,自然以后会唯他马首是瞻,不会再听别人。
记得沈炼在弹劾严嵩奏疏中,所列第二条罪状是:“窃君上之大权,沽恩结客。朝廷赏人,曰:‘由赏之’;罚人,曰:‘由罚之’。人皆伺严氏之爱恶,而不知朝廷之恩威。”沈默这个也差不多个意思,就是想让狼土兵‘伺他沈拙言之爱恶,而不知官府之恩威。’
只是当赌注押出,坐在颤巍巍轿子里时,他终于忍不住阵阵后怕,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如果判断失误,大军得胜归来,可怎收场?’‘如果军因此损失过重,甚至全军覆没,又良心何安?’他心情跌宕起伏,面色也阴晴变换,竟然忘边上还有个可爱小女娃。
阿蛮本来真不想打扰大叔,可见他微闭着眼,面色也苍白骇人,不由害怕起来,便用她那毛茸茸辫梢,在沈默脸上轻轻蹭。
沈默感到腮边阵酥痒难忍,这才睁眼看,便见阿蛮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小心翼翼道:“大叔,你不舒服吗?”
沈默正在想自己该怎回答,却见阿蛮从座椅上溜下去,轻轻挥动起那两只小小白白拳头,很认真为他捶起腰腿来。
沈默吃惊道:“这是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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