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华闻言畅快笑道:“你是同榜进士,还得叫你声师兄,咱们就不要讲那些繁文缛节。”
唐顺之这才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个长随便掀起轿帘。请唐大人上去。
众官便各自上轿,绍兴城两位县令跟在最后面。吕县令小声嘀咕道:“知府大人也忒小心,那奉承姓赵作甚?”
李县令小声道:“听说严阁老这干儿子是个小心眼,唐大人是防小人呢。”
“听说咱们张部堂就不买姓赵账。”吕县令小声笑道:“这家伙在杭州时,还想跟张部堂索贿,被张部堂弄个灰头土脸。”
翌日五更不到,城内便乡勇尽出,开始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待到天光大亮,太阳快升起来时候,街面上已经是干干净净,看不到点碍眼东西。这时便有近百民夫分作两人组,边手拎着双耳大木桶,手拿把藤条编长把大木勺,将青石铺就大路,泼得又湿又匀称。
这样地上那些扫不去灰土,便被冲进道边阴沟之中,太阳出来照,地上铮明瓦亮,点扬尘也没有……至于城外,在昨日便已经净水潵路、黄土垫道,早就做好恭迎钦差大人准备。除好看之外,还有个很重要原因……钦差大人随员多半是白袜皂鞋或者粉底皂靴,如果不把地上洒水,那走过之后鞋帮子、袍角子都是土,心情定然不好。
到卯时三刻,知府大人便携着同知、通判、推官,并两县县令、佐贰,共计十名有品有级*员,在三班衙役簇拥下,浩浩荡荡到北门外,出城数里恭迎钦差大人。
紧赶慢赶行出十余里地,终于见河上泊着艘高大楼船,旗、牌、伞、扇插列舱面,数排衣甲鲜明亲兵护卫,拱卫着个三品*员立在船头,朝着唐顺之遥遥招手。
李县令摇
唐顺之赶紧下轿,率领众官俯首便拜道:“恭迎钦差大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白面长须三品*员,便是钦命祭海大臣兼传旨钦差。通政使兼工部右侍郎赵文华,他先替皇帝受三叩九拜大礼,又接受众人再次叩拜,然后才笑眯眯道:“荆川兄与诸位快快请起。”
那楼船这才靠岸,船板架好后,队队持刀卫兵从上面下来,然后便是老长钦差仪仗。最后才是八人抬着绿围红障泥大轿,颤巍巍地从船上下来……也不怕掉水里去。
唐顺之率众*员在道边恭迎。待那八抬大轿经过时。轿帘掀开,白面长髯赵文华笑眯眯露出脸来,对唐顺之笑道:“荆川兄还不上来,还要兄弟下去请你不成?”
唐顺之恭谨笑道:“大人折杀顺之,您是钦差天使,下官岂敢与您同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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