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奇怪是,他竟然也没有对这个人产生什厌恶
他稍微定定神,在导演热情邀请下,微微颔首坐到主位位置。
从头到尾,那双像是水洗过黑琉璃般眼眸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落座后,旁好友扯扯嘴角,轻轻碰碰他胳膊,隐晦地对他投来个“你疯怎还不走是想在这里当众撒泼吗”眼神。
严深:“……”
身为他为数不多朋友之,这位剧组另位投资商对他身上毛病还是清楚,刚刚他也通知对方自己需要去趟医院。
严深怔下。
他能感觉到,自从昨天从飞机上下来、踏到这片土地上开始,自己精神状态隐隐开始有些不对,情绪亢奋近乎怪诞,又极其容易被激怒,原本正常应酬,如今要用全部克制力才能克制住侃侃而谈和骂人冲动。
这种异样亢奋和情绪高涨状态他并不陌生,从前也经历过许多次,是躁狂症开始发作征兆。
强行压抑着把自己伪装成平时冷静淡漠状态,刚刚结束场饭局让他心里烦躁升到顶点,为避免在外面失态,原本是打算来这里看眼敷衍就走。
没想到落地就犯毛病,所以药在国外没有带回来,目前最正确应对办法是尽快从这里离开,然后去看医生。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竟然已经好端端坐在这里,副要认真对待这场饭局架势。
不过发病期间精神比较自由严董事长大概是不能以常理衡量,淡定无视好友暗示后,严深再次将视线投到坐在最角落位置、离自己有段距离黑发青年身上。
青年用种很乖姿态坐在那里,还在微微仰着头看他,眼底有着某种软乎乎情绪,和他视线相对时候不仅没有点儿被抓包偷窥行为后慌张,反而还抿着唇角,对他露出个极其轻微笑容。
——真是个奇怪人,看起来软乎乎没什杀伤力,竟然点儿也不怕他。
还笑。
刚刚在来这件包厢路上已经和国内私人医生约定好两小时后见面,算算车程,二十分钟后从这里出发应该差不多。
左右只是个电影投资,他对娱乐圈事和人都没兴趣,只要能给他赚到钱,别都漠不关心。
要不是因为赶巧和刚刚那场应酬在上下楼,像是这种饭局,他平时都根本不会答应邀约。
严深原本是这想,然而刚进包厢门,对上那双毫不掩饰漆黑眼眸,他内心高涨、想要冲破什情绪忽然停滞瞬,然后如潮水般缓缓褪去。
虽然褪去并不彻底,大抵如饮鸩止渴,但已经足以他在这里再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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