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默然点头。
杀青慢慢眨了眨眼睛,一种戏谑微嘲的笑意又回到了他的嘴角:“然后终于爱上我了吗?”
“不,”里奥说,“我早就爱上你了。或许刚开始只是吸引,后来变成了执念,再后来变成纠缠不清,再后来……等我回过神,发现已经泥足深陷,拔不出来了。”
杀青因为这坦诚的表白怔了一下,笑意中少了点戏虐,多了些得意:“你是我所见过的最难俘虏的对象,我都几乎要放弃了。”他用指尖搔了搔对方的掌心,“所以到最后还是我赢了,嗯?”
里奥对他不着调的说话方式早已习惯,并不计较地回答:“知道吗,对于我而言,爱情在人生里占的比例太少了。我一直都认为,男人的心要放在更加广阔的地方,比如责任、事业、社会价值等等,即使我找个可爱的姑娘结了婚,也只是做好身为丈夫的本分,然后把更多的时间精力花在工作上。”
杀青花了一个多小时睁开双眼,又用了大半天时间才慢慢找回语言功能。血管里仿佛灌满泥浆,肌肉像浸饱水的海绵,他昏迷得太久,在生理机能上造成了一定损伤,连抬起手臂这个轻微的动作都显得异常吃力。
里奥从未见他如此虚弱,甚至虚弱到无助的地步。在他的印象中,杀青一直以来都是强大、坚硬而锋锐的,即使偶尔露出一点柔软诱惑的姿态,那也是一种半真半假的试探与戏弄。
面对利剑般的杀青,里奥可以针锋相对,可如今这样全无防备与反击能力的柔弱,倒叫他有点无所适从了。
他握着对方温顺的手,张了张口,最后并没有叫那个血腥味十足的代号——“杀青”,而是叫了本名:“Roy。”
没有回应。他又用中文叫了一声:“林青筑?”
黑发探员捏住杀青在他掌心作怪的手指,自嘲地地说:“工作的第三年,我差点结了婚。订婚戒指都买了,前女友却再也不能忍受我半夜三更出警、忘记初见纪念日、订好的晚餐却爽约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把戒指扔在我身上说‘你去跟工作结婚吧’,然后我就再没有好好谈过恋爱。”
“哦,悲惨的工作狂。”杀青幸灾乐祸地感叹,“看吧,除了我,没有人能忍受你。”
“你也一样。除了我,
许久后,对方做了个口型:水。
里奥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杯温水,将吸管轻轻塞入他唇齿中。
喝了半杯水,杀青将逐渐聚焦的视线投向里奥,似乎在回忆着失去意识前的一幕,然后轻声问:“我昏迷了多久?”
“40天零8小时23分。”里奥立刻回答。
杀青全神贯注地凝视里奥,连眉头的一点微动也不放过,片刻后用笃定的语气说:“你找到那段录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