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停,锣鼓又起。喧天锣鼓声中,队舞狮人踩着满地鞭炮纸,在家人马车前,精神抖擞舞起狮子。
看着外头两个大狮子带个小狮子,舞不亦乐乎,陆云有些懵,看向陆瑛道:“你还安排这个?”
“有那俗吗?!”陆瑛无奈捂着额头,脚尖儿踢下陆云道:“连搬家日子都没透露过,谁知道是怎回事。”
“呵呵,”陆向却见怪不怪,拢着胡须,感慨良
远,会常回来看看。”顿顿,又高声对众人道:“等安顿好,请大伙儿好好吃顿酒!”
“肯定要去恭贺老坊主乔迁之喜。”众街坊纷纷点头,又半真半假地笑道:“就怕到时候老坊主家中门槛太高,咱们迈不进去。”
“这是什屁话,”陆向平生最讨厌‘势利’二字,偏生周遭几乎人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沾染着这种习气。他两眼翻,扯着嗓子道:“不管住在哪儿,陆向是永远都不会变!”说着又忍不住拿出坊主架势,训斥起刚才说话那几人道:“你们几个往后也改改这毛病,别人还没作践你们,自个儿先作践开自个儿!”
众人阵唯唯诺诺,往日听老坊主长篇大论训斥,总觉得十分唠叨,此刻却都恨不得他能多说几句。他们很清楚,不管陆向现在怎说,往后都很难再见到老坊主,和他家人。
众人送又送,直送到洛水桥,这才停下来,挥着手目送陆向马车缓缓上桥。陆向从车厢里探出头,不断地向众人挥手示意,直到马车下桥,再也看不见洛南,他才收回身子,怅然若失坐在车中,言不发黯然神伤。
不生在这个等级森严世界里,是很难理解陆向和众街坊,这种近似生离死别感受。洛南、洛北虽只河相隔,但却是天上地下两个世界,地下世界永远只能仰望天空,想象着天上那个人间。天上人虽然偶尔也会低头看看地下,但永远也不会再想回去。
……
家人新居在紧挨着陆坊敬信坊中,距离原先陆俭家只隔两户人家。马车经过陆俭家时,陆云透过车帘,看着贴封条大门,心中并无多少快感,反而暗自警醒,往后定要加倍小心行事,因为旦败亡,就会牵连到整个家庭。
陆云还没转过念头,便被车外嘈杂声惊动。掀开车帘看,只见前头自家新居门前,密密麻麻站百十号人,这些人探长脖子纷纷翘首以待,看到他们马车过来,便欢叫道:“来,来!快放爆竹!”
便有人点燃早就备好爆竹,噼里啪啦爆竹声中,红色纸屑炸得满地都是,场面下子变得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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